顧念上前給紀太妃行了一禮,深深吸了口氣,緩緩抬頭道,“是。”
老太妃定定地望了顧念一眼,沒再說話,而是示意身後站著的一位老嬤嬤遞過來一個沉香木的錦匣。
“這是王府歷代相傳的玉鐲子,你拿去。”
匣子應聲而開,一枚血玉雕琢而成的鐲子靜靜躺在裡面,發出動人心魄的美妙光澤。
紀太妃臉上露出莫名的複雜神色,臉上的不快差點就要繃不住了,長長的指甲攥入手心,她胸口藏著的那股怒氣都快要堵到嗓子眼來。
這樣的東西不給兒媳婦,卻給了孫媳婦,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可是王府相傳的信物!
難道,她不是王府的媳婦嗎?她不是王府的主人嗎?
這麼多年,難不成她就是個笑話?
顧念見狀,也是心裡一突,她不曾料到會這樣的,這塊玉佩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體面,還有會帶來的麻煩,她怎麼會不瞭解?
可是,長者賜,不可辭。
顧念想要不接都不行,她只好硬著頭皮恭敬地接過,“謝祖母。”
老太妃剛進家門,就做了這樣出其不意的一件事情,讓紀太妃憤懣,也讓聞訊而來的二夫人和三夫人心裡鬆了口氣,幸好自己沒有跟著大嫂一起苛待這位王妃。
老太妃回來的惡訊息,很快整個晉王府都知道了,同時大家都知道太妃對王妃不錯。
紀太妃提議要給老太妃辦宴接風洗塵,被老太妃給拒絕了。
顧念心中很是惴惴不安,但面上卻仍舊維持著平靜神色,等到收到訊息從衙門匆匆趕回來的蕭越去老太妃那裡請安後,夫妻倆回到隨遠堂後,顧念去處那個匣子,低聲問道,“這個……到底是什麼意思?”
蕭越拿著那鐲子在手上把玩了一下,又套在她的手上,端詳了片刻,“這鐲子很不錯,適合你,以後可以經常戴著。”
顧念瞪大眼睛看著他,“什麼意思?”
蕭越摸摸她的腦袋,“祖母既然給你了,你就收著吧。”
第二日,顧念起了一大早,老太妃剛剛歸家,自然是要去她那裡請安的,十二月的京城,雖然雪停了,但天氣還是有點陰,偶爾灑點陽光下來,看著也是有氣無力的樣子。
外面嗚嗚的風聲,卷著雪粒直往人臉上撲來,冷不丁地從衣領那鑽到脖子裡,恨不能浸到心裡去。
顧念戴好雪帽,帶著黃芪和阿鏡先去了紀太妃那裡,到了紀太妃的院子裡時,紀玉正在服侍紀太妃梳頭。
“姑母,這根白玉簪很適合您的面板,好看。”紀玉從首飾匣裡拿出一根通體祭拜的玉柴。
紀太妃臉上露出幾分笑容,道,“就聽玉兒的。”
顧念慢悠悠的給紀太妃行禮,道,“母親是否未休息好?看著有些疲憊的樣子。”
紀太妃冷下臉,淡淡地到,“夜裡有些燥,睡不好。”
紀玉一臉的關切,“姑母,可要找太醫瞧瞧?”
紀太妃拍拍她的手,道,“好孩子,不用了,喝點降火的茶就可。”
顧念心裡腹誹,當然需要降火了,那樣一個東西,老太妃越過她給了自己,不上火才怪。
紀太妃只和紀玉說話,直接將顧念無視了,無論紀玉幾次想把話題繞到顧念身上,紀太妃都無視了。
顧念微微一哂,並不在意,後退一步,在邊上聽著姑侄倆說話。
紀太妃梳妝好後,讓屋子裡侍候的小丫鬟都退了出去,只留兩個大丫鬟,垂手立在旁邊,專門伺候茶水。
座上的紀太妃看著微垂著臉,靜靜坐在一旁的顧念,看到她這樣一幅氣定神閑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於是決心要晾她一晾。
紀太妃也不忙著開口說話,就那麼高高在上地看著,顧念雖是垂著眼,但是注意力卻從來沒有離開過座上的紀太妃。
彷彿較量一般,兩人都不約而同帝靜默著,就這麼過了好一會,顧念才看到座上那雙保養的看不出年齡的雙手,端著茶盞,慢慢的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