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漢如一個婦人般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嘴裡不斷的說,“我可憐的女兒啊……還不如死了算了。”
他那嬌美的女兒在他身邊低低的抽泣著。
進京的流民本就多,佔據了整個牆根,老漢這麼一嚎,自然引來更多的人圍觀,有那心術不正的,見場面混亂,一邊咒罵著張一平,一邊靠近張家設立的粥棚,抓了東西就往自己袋子裡塞。
人,有好有懷,有的人就喜歡趁亂偷雞摸狗的,現在見邊上鬧得不可開交,有便宜可佔,自然是趕緊的抓著東西往自己懷裡塞。
其他的人見狀,也都伸手,有樣學樣,一時間,看熱鬧的人少了,大家都蜂擁著往張家的粥棚裡擠,就連邊上其他的幾個粥棚也有趁亂渾水摸魚的。
顧念被黃芪護著,退出了人群,她看到安遠侯府的粥棚也沖進了一些人,眼看著要鬧出一場大亂子,她連忙讓楊大叔去叫人,又在黃芪耳邊說了幾句,等到黃芪把她送到馬車上,讓跟車的婆子看護好。
黃芪按照顧唸的吩咐擠進人群,本身她就有內力在身,一說話,就震住了那些鬧事的人,“諸位靜一靜。”
黃芪的這句話一出,震的那些人耳朵‘嗡’了一下,人群頓時安靜下來,黃芪繼續道,
“這位老人家年紀一大把,做事卻是和三歲小兒一樣,別人家有醜事恨不能捂的死死的,不讓人知道。”
“老人家倒好,滿天下的嚷嚷,恨不能人人都知道,哪有這樣當爹的,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顧念坐在馬車裡,她見過太多這樣背井離鄉的流民,人心惶惶,稍微煽動一下,就會惹出大亂子來。
只聽黃芪又道,“諸位想想,這些日子大家身上穿得,口中吃的,張上師盡心盡力的哪個沒照顧到?”
“你們不說偏幫哪個?也不該這樣偏聽偏信吧。”說完她轉向那些還在拿東西的人,“上至朝廷,下到好心計程車紳人家,他們為了不讓你們凍著餓著,出錢出力,也不求你們的回報,難道你們就是這樣恩將仇報的?”
張一平是認識黃芪的,他在顧念身邊見過這個丫頭,他看了看遠處的馬車,臉色微微發紅,似乎想說什麼,嘴唇動了動,又作罷。
那些拿東西的人也都把手給停了下來,那些起鬨的也都面色尷尬,不知所措。
不過,總有那樣不甘心的人,還想要挑撥,這時,一對兵丁走來,分開人群,一個身穿玄色衣裳的男子走了過來。
是蕭越。
蕭越看了眼黃芪,又看了眼遠處的馬車,黃芪朝蕭越行了一禮,就退了出去。
走到馬車邊的時候,正巧聽到楊大叔和顧念說,“奴才本想去衙門報案,走到一半,看到姑爺,就和他說了。”
顧念聽到‘姑爺’兩個字,還半天沒反應過來,她臉紅了紅。
她看看遠處玄色衣裳的蕭越,想到和劉丹陽還有約,讓黃芪上車,又讓楊大叔駕車。
“顧姑娘,能否借一步說話?”那邊張一平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大聲道。
顧念皺了皺眉,“上師有話不妨直說。”她朝黃芪頷首。
黃芪會意,帶著婆子站到了遠處。
張一平見人都走開了,道,“剛才謝謝姑娘,幫我解圍。”
“不是幫你,我舅舅家的粥棚就在邊上,怕受你連累。”顧念蹙眉。
如果安遠侯府的粥棚不是在張家粥棚邊上,她大概轉頭就走了,她也沒欠張一平什麼,不需要一次兩次的幫他。
張一平看了顧念一眼,好像下了什麼大決心一般,道,“你兩次救我,我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關於你命格的事情,我可以破例透露一二。”
顧念仍然蹙著眉頭,不過,心裡一動,不敢相信之前那樣強硬的張一平會說出來。
張一平好像也知道顧念想的,羞赧的皺了皺眉頭,正色道,“我雖然說過我們有三種卦象不能說,但知恩圖報也是我們應該要的品德。”
他尷尬道,“我相信我要給你銀錢報答你也不會要。”
顧念頷首,表示讓繼續說。
“你是皇上賜婚給晉王殿下的,我也不能強求你去退婚,只能恭喜你了。”
顧念冷笑,“不敢,你不讓我離開王爺就行了。”
張一平苦笑,“我也是按照卦象上顯示的那樣和你說的,如今,我也不會強迫你離開了。關於你命格……”
顧念打斷了他的話,“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她吩咐一個跟車的婆子去劉丹陽那裡傳話,今日大概是去不了劉家了。
之後,四周看了看,不遠處有個茶樓,她轉身帶著張一平去了茶樓。
蕭越處理好騷動後,正好看的顧念和張一平進到茶樓裡,他眼睛眯了眯,臉色沉了下來,揹著手慢悠悠的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