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軒能硬扛過來,真的是讓護國長公主很驚訝,此刻,她的心裡又是欣慰,又是痠痛,越發的讓她躊躇不定。
徐氏不敢看長公主,低啞的道,“我給了小院裡一個打雜的婆子一根金釵,讓她去買的。”
護國長公主問清楚是哪個婆子後,讓蘇嬤嬤去抓了人來,沒想到蘇嬤嬤卻撲了個空,那個婆子竟然逃了!
再一查,那婆子孤身一人賣身進府,因為不會打點府裡的管事,平時只能被分派到打雜,可偏偏就是這樣不起眼的人,不知什麼時候起了壞心。
徐氏聽了面無血色,呆呆的跪在哪裡,頭上釵環散亂,她真的不知道那是帶著壞心的賤皮子。
她只是讓那婆子去買點春。藥,沒想要害軒兒啊。
護國長公主讓府裡的管家再去查,那婆子是什麼時候進府,又是從哪個人牙子手裡買進來的等等。
怒到極致反而平靜下來的護國長公主冷冷道,
“從你進府第一天,侯爺是不是和你說過將來你的長子是要娶靜寧的女兒的?你口上答應的好,心裡卻不當一回事,以為只是說說的,否則三年前你不會怪我武斷的定下他們兩人的婚約。
人不能好事都想佔盡了,這個也想如意,那個也想如意,沒有這樣的。”
一直跪在地上的安遠侯道,
“娘,是我對不住您,沒有教導好自己的妻子,讓您跟著費心。
從前我知道她不喜歡念念,可是我怕我說多了,讓她更反感,我以為是說多錯多,沒想到這也是一種縱容,現在說什麼都遲了,只能盡力彌補。”
徐氏在邊上一句話也不敢說,也不再辯解,只是看著昏迷中的周玉軒發呆。
“徐嬌是萬萬不能在府裡待著了,永遠不能讓她登門一步,她要死,要活,和我們家無關,還有你。”護國長公主指著徐氏,
“這次,我不會懲罰你,但是以後你還敢做這樣的事情,那你就自己三尺白綾了斷了吧。告訴你,你想讓你孃家女兒嫁入安遠侯府?死了這個心吧。
就算軒兒不娶念念,也輪不到你做主。”
說完,她停頓了一下,看著安遠侯,道,“人犯錯不可怕,可怕的是犯了錯而不自知,如果這次送進來的是毒藥呢?軒兒可就沒命了。”
徐氏縮在那裡,越發的不敢說話,如果軒兒要有個三長兩短,她後半輩子指望誰去?
她只是想要一個合自己心意的兒媳婦,怎麼就錯了?
安遠侯此刻沒管徐氏怎麼樣,而是道,“咱們家沒和人結仇結怨的,對待下人,不說多麼的寬容,可也絕對沒有苛待,怎麼就有這樣一個居心叵測的人進府呢?”
護國長公主當年遠走金陵,是真的把一切都放下了,甚至可以說是心灰意冷,丈夫死了,唯一的女兒白發人送黑發人,還好有個顧念,否則,護國長公主大概也活不下去了。
這些年,她沒有管過安遠侯的事情,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已經盯上了安遠侯府,她絕不相信那個婆子是畏罪潛逃。
如今,人海茫茫,要找到那個婆子何其的難?
府裡上下忙碌了一夜,周玉軒終於在清晨拂曉時分醒了過來,這一夜,他也不好過,冷熱交替,醒來時,眼窩凹陷,嘴唇幹裂起皮。
一睜開眼,他就看到了顧念那又驚又喜得臉,他眨了眨眼,直勾勾的看著顧念。
“表哥。”見到周玉軒終於醒來,顧念滿臉歡喜,見他看過來,回以明媚笑容。府裡折騰了一夜,後來連太醫都請來了,就怕周玉軒有個什麼意外。
護國長公主畢竟已經有些年紀了,顧念把她趕去休息,自己守在周玉軒的床前。
而徐氏卻怎麼也不肯走,她靠在周玉軒房裡的榻上,眼睛失神的看著遠處,聽到顧念叫表哥,連忙起身撲到床前,哆哆嗦嗦的摸著他的臉,
“軒兒,軒兒,你終於醒了。”徐氏喜極而泣,“你這個傻孩子,你擔心死娘了,你要有事,讓娘怎麼活啊?”
周玉軒沒有看徐氏,眼睛一直在顧唸的臉上沒有移開過,聽了徐氏的話,呼吸一滯,
“娘,你要真的擔心我,怎麼會和徐嬌合謀你的親兒子?”
周玉軒忽然激動了起來,臉色蒼白,聲音雖然無力,卻帶著落寞,傷心,失望……
徐氏呆呆的立在那裡,她的兒子怪她,她都是為了誰啊?
周玉軒剛醒來,顧念見他動氣,連忙上前,“舅母,表哥已經醒過來,是好事,先讓表哥好好休息,有什麼事都等表哥好了再說吧。”
徐氏一看到那張熟悉的臉,當下憤怒的不能自持,抬起手就要揮下去,卻被顧念身後的黃芪一把給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