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麼就上路了?我還沒有洗漱,我……”楊鑫兒皺著眉頭,她無法容忍自己沒有做任何修飾的面容出現在別人面前。
“沒人看見你的樣子,王爺抱你出來的。”小蓮看著她緊張的樣子,及時地遞上一塊絲巾,後面打個結系在頭發上。
“小姐,您天生麗質,不施粉黛也是極美的。”小蓮真心地誇贊著。
楊鑫兒敲了敲她的頭說道:“不,哥哥說了,男人都是愛人群中最明豔耀眼的那個,胭脂粉的味道我並不愛,可是我不能沒有它們。”
小蓮默默地不敢說話。
“令兄還真是教壞孩子。”易雲澈跳上馬車在外面說道,“今天還學騎馬嗎?”
楊鑫兒還在猶豫就被人牽出了馬車,抱上馬背。
“要不要學?”他在她的身後問著。
楊鑫兒猶豫再三,隔著面紗說道:“學。”
話音剛落,駿馬飛馳。
“啊……慢點,慢點慢點!”楊鑫兒一路喊著,淑女的禮儀早就拋到腦後。
鑒於昨日的慘痛教訓,這回他們身後不遠處跟著四名親衛軍保護。
“好。”易雲澈突然停了下來,“那你慢慢騎著。”
他翻身下馬,任由她一人顫抖著坐在馬上,跟在後面大聲說道:“拉緊韁繩,注意力集中,身體放輕松,兩腿夾緊。”
但是楊鑫兒大腦一片空白,完全聽不進去。
“夫人需要獨立堅強。”易雲澈坐在一塊大石上,“圍繞夫君坐的這塊石頭轉一圈,就抱你下來。”
楊鑫兒實在怕得很,坐在馬背上一動不敢動。
她說了要學會騎馬,眼前又怕得要命,可是要她開口求他也是不可能,她倔強地用僵直的手臂拉著韁繩,小腿拍著馬肚子,馬忽然向前跑了幾步,楊鑫兒險些跌落下來!她雙手死死地拽著繩子,臉色發白。
易雲澈嘴角浮著一抹笑,上前把她抱下來,才發現她全身抖的厲害,趴在他懷裡低聲哭了出來,用力地抱著他不撒手。
見到如此脆弱的楊鑫兒,他忽然覺得自己太過殘忍,可是轉念一想,她不能一直像溫室裡的花朵,長不大的嬰孩。有權利做選擇的人永遠都是強者,他不希望她永遠是被選擇的角色。
易雲澈沒有說一句安慰的話,而是輕輕扯掉她的面紗說道:“慧眼的英雄,眼中看到的不是脂粉顏色。北疆之地,容不得嬌弱的花朵。”
易雲澈遞給他一把精緻小巧的匕首,上面雕刻的圖案猶如古老的信仰中那些面目猙獰的鬼怪。
楊鑫兒拿在手裡感受著他殘留溫度,抬眼問他:“你說的都是真的嗎?爹孃和哥哥不是這樣告訴我的,他們說我生來就該享受最好的一切。”
“那是小孩的世界,你現在已經長大了,成年人看世界的眼光不一樣。”他故作深沉地說著,內心深刻懷疑自己是娶個妻子還是多了個女兒?
“哦……”楊鑫兒一臉失望,她真的不想進入大人們的世界裡,可是大姐,現在就連這個人也要把她強行拉進來。
“學騎馬吧。”她心中何嘗不知邊疆兇險,易雲澈做這些不過是以防萬一,怕他不在身邊時她只能任人宰割,毫無反擊之力。
易雲澈心中放鬆下來,她明白就好。
這幾天所有人都驚異於雲夫人脾氣好轉,不再一直悶在馬車裡,跟著雲老闆學騎馬,有事情做,他們更發現京城第一美人的確名不虛傳!
因為楊鑫兒漸漸學會了騎馬,他們的前行速度比原來快了不少。
“前面有一處人家,你獨自過去問路,討口水喝。”楊鑫兒與易雲澈一人騎一匹馬,並肩而行,他指著前面的幾間茅草屋對身邊的人說著。
天氣越來越冷,但是北疆又十分幹旱,所以水源緊缺,能有充足的水喝簡直是幸福的事情。
楊鑫兒穿得衣服簡單自然,看起來也不是尋常粗布麻衣,但是和楊鑫兒隨便一件衣服相比都是不能及十分之一的。即使如此,她骨子裡的氣質是無法掩埋的,她出塵的氣質甚至更勝從前。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易雲澈一臉欣慰,她願意略施脂粉,願意穿上這件衣服,願意喝不加蜂蜜鮮花的白開水,已經是楊家夫婦無法想象的事情了吧?
楊鑫兒走到門前才發現,他們家根本沒有上鎖,因為一件破舊的大門已經不成樣子,鎖與不鎖沒什麼區別,用枯樹枝搭起的矮籬笆,只能勉強算做院子。楊鑫兒敲幾下門,沒人回應,她回頭望著身後的易雲澈,一臉為難。
易雲澈視而不見,只提示她要問路,討口水。
“有人在嗎?”楊鑫兒只好硬著頭皮往裡闖。
茅草屋裡終於有了回應,一個拄著柺杖的小男孩從裡面走出來,他的衣服很破舊,頭發也亂糟糟的。
“你找誰?”不過十幾歲的年紀,眼睛裡卻滿是防備,他看著楊鑫兒,不會關心她的美貌,她的家世。
“前面哪條路是去貝南城?能跟你們借點水喝嗎?”楊鑫兒倒是客氣,一臉微笑舉著手裡的水袋問著。
“水在那邊,自己舀。”小男孩這才認真地看了楊鑫兒一眼,“是京城來的生意人吧?去貝南城走最左邊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