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若心道:以前我還納悶,為何寒幽那小子總對我說,墨蓮姊的聲音就像琴聲似的?今兒算知了,雖然還是變著法兒諷我,可確也很恰當。
甚至在不遠處的地面,也傳來百姓們的竊竊私語:“你聽到了嗎?這到底是什麼野獸的吼聲?真太驚煞人了。”
她的琴技在三界中,都被贊道是前無古人的。現如今卻連凡人都嘲笑,猶如野獸的嘶吼。她未免心中憤憤,可細聽之下,確是難聽之至。也難怪為人所詬病,她也不以為意。
可讓她氣憤地是,令她心亂如麻的兩個人,卻沒有一點反應。
自顧自融化在自己的世界裡。
她彈撥出如此吵人的曲調,他們也如沒聽見似的,看都懶得看她。
甚至連心音中都沒有一點她出現的痕跡。
她深深地吸著氣,竭力想要回憶起那副淡然如水,波瀾不驚,可越是如此,她撥錯弦的時候就越多。
想要即興吟唱出一首歌謠,舌頭卻在口中打了結,咬著唇,指尖流瀉出的曲律更加的混亂。
玉若偷偷瞟了她一眼,以為她沒有發覺,偷偷地遞了一副耳塞與流楓,悄聲道:“實在受不了的話,就快堵上罷。”
流楓感激地看了看玉若,壓低聲音道:“你呢?”
她輕輕一笑:“我以前的聲音比這還吵,習慣了,怕是用不著的。”
“以前?”流楓轉了轉眼珠:“那是什麼時候?你說的不會是前世吧?”
他知道玉若最不喜歡他提及他們之前有前世之緣的事情,他這玩笑似的一說,怕免不了一頓拳頭。話一說完,他便趕快捂住了自己的頭。
玉若倒神情淡然,回了句:“說前世,也差不多吧。”
慕流楓慢慢地把手放下來。
舞靈的小手指微微一動。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莫不是你想起了些許,醒悟了,要和我再續前緣?”清澈如山泉一般瑩潤清脆之音,帶著幾分戲謔。
一直不曾有反應的冷幽朔,聽到了這聲音,肩膀微微一顫,不由得詫異地轉向了流楓。
“我們之間,沒什麼前緣好續的罷。”
這隱含之意,我已經記起了我們之間的種種嗎?
流楓不由得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對自己的態度有所改變,原來竟是源於此?
“流楓,我可不可以託你叫我一聲‘姊姊’?”她眨眨眼,搖了搖頭:“不,‘墨蓮姊’?”
這是我前生對她的稱呼嗎?為何我卻沒什麼印象。不過他還是乖乖地開口道,小心翼翼地道:“墨蓮姊。”
雖然出自流楓之口,可語氣聲調卻與之前大不相同。流楓的溫柔中總是摻著幾分淺淺的霸道與不可親近之感,可他此刻聽起來,是種和春風一樣,純粹的和煦。
夢煙那惱人的樂律,在這一剎那,停頓了一下。
正撞上了冷幽朔疑惑的眼神。
她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用食指勾了兩下弦,譏諷的話語就傳到了幽朔的耳中:“看我也沒用,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說起來,我還以為你有了小靈就什麼都不管不顧了。原來你還注意著周遭的情況,被無視的,其實只有我而已,是麼?”
幽朔聽她到此時,不但理直氣壯地說自己不知發生了什麼,還把注意力放在不該放的地方,冷冷地“哼”了一聲。
玉若苦澀地笑著。她自以為又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了。同情地望著流楓。
正欲看向共馭一劍的幽朔和舞靈之時,出現在她眼中的,卻是雲錦那張陰沉的面容。
“雲錦師姐?”玉若的心中一驚,笑道:“您來啦?剛剛我還和流楓說來著,一向急性子的您今兒怎的這樣慢,不想剛一提,您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