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間,每次,都只是一瞬間。
失敗者,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失敗的,就已經徹徹底底地輸掉了。
破軍的氣勢並不可怕,但是每一個輸家的眼眸中都透出了驚恐。
怪力,強大的法力,絲毫不紊亂的氣息。
怪物。
完全戰勝不了的,怪物。
而他的臉上一絲笑意也無,緊緊是斜眼乜著白影,望著王座上的雪。
幽寒總是在險敗之時反轉,但是隻要長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他根本絲毫也不認真。插科打諢,嘻嘻哈哈,有時候還帶著哭腔假裝求饒,但是卻能夠絲毫不亂地算準對手的出手。
站在懸崖邊上,也是他事先算計好的。
他的戰鬥,總是會緊緊地抓牢雨櫻、木蓮以及雪的目光。
融合了破軍招式的他,已經和過去的他不大一樣,但是還是能夠看出“他“的影子來。但那影子,卻被他不嚴肅的樣子完全打碎。
完全的,被反轉的魂魄。如同無意識地刻意逃避一般,將一切一切鏤刻在自己身上的痕跡,全部抹消幹淨。
這種扭曲的刻意感,反而很想讓人追問,他是不是在逃避。他露出的莫名的表情,是否也是演技。
如同白影的招式一般。
不能不佩服,被替換了靈魂的他,一招一式,仍舊有原本的白影的風範。
他的招式,絕無絲毫人境修仙者的樣子,甚至連相似的招數,也都逃避開去。為了證明自身是狼妖,而舍棄非妖的所有。
這種模樣,與幽寒何其相似!
人境是白影心中永遠的創傷,修仙門派更是他無法正視的恥辱。他的淡泊與寧靜,正是為了與過去的端陽徹底一刀兩斷。
“我不是端陽,不是修仙者。我只是妖,從出生開始,就是狼妖。”
不斷地強調著這一點的他,扯斷了妖脈,便開始了對過去的自己永無休止的否定。
破軍試探到的幽寒,起初的他並不刻意逃避自己的法術,卻在學習了破軍的法術後,將自我扭曲成其他的樣子。
在某種意義上,這幾乎與失去了信仰的白影一模一樣。
這世間,很難找到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卻也很難找到和自己完全相反的人。
白影卻恰恰是完全相反的端陽。
而幽寒,是完全相反的沐魂。如同重生之後,帶著對前世所有的恨意,將舊的皮囊拋得遠遠的。
星辰的法力本就不弱,在寒夜的指點之下,更如有神助,勢如破竹。但他的技能,看起來卻有些怪異。
不過因為比敵手強大太多,還來不及細細觀察他的套路,就已經結束。但他的術式,卻在所有生出疑惑者的心中埋下了一顆不安定的種子。
“我勝了,師傅,我勝了。”他笑得像是個孩子——他原本也是個孩子,對著寒夜燦爛地笑。
“嗯。”寒夜的眼神有些遊移,但還是不時地望向雨櫻。
“我會給您爭氣的,會讓她再次用正眼看您的。”
“是麼?”寒夜輕吐一口氣:“你真的不會對幽寒手軟麼?”
“不會的……啊……”星辰的態度顯然沒有抽到與幽寒不是敵手簽時那種態度了。
“我不擔心旁的,畢竟是我的徒弟——我只怕你,負了你的落隕。你想要故意輸,落隕會很難過的吧。”寒夜彈了彈槍尖:“她是你的一身同體了。不為我考慮,不為你自己考慮,別讓它難過哦。”
恐懼武器發脾氣,聽起來有些傻氣。星辰極其很認真地,撫摸著他的槍。
寒夜心中想著,如果他能夠出生在不同的地方,在自己的境界,成為他的徒弟,該有多完美。
他一定會是比他們都要出色的弟子。
即使現在,他也是同樣的出色。只是他不知道,出色的他,在這種環境,由他的性格支配著,到底能夠幫襯著他走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