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冰室清寂,一燈明朔,碧色的燈光映照在書簡上。
他正在用筆,輕輕地,慢慢地,把每件事都精細地記錄下來。
這個時候,他才會覺得,當日在天界時的那些天簿,究竟是怎樣的方便,又是怎樣的不合理。
一日日的命運,就連未來的,都記錄在紙捲上。並不需要天界的仙靈費多少的力氣,若是費力氣,反而是給地界添麻煩。
而地界的一切生靈,以為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到頭來,只是筆尖就能改動的命數而已。
然而,在地界之時,縱然命數是被掌控,所有的一切,有都有真切的實感。說不出的空虛感的延續,若不是有師傅在一邊細語平心,他或許真的會受不了。
不是因為太過單調,只是因為太過沉重。
視角錯位的不和諧,他已經有些習慣。甚至有時會忘卻,自己看到的世界,並不是屬於他眼中看到的世界,而是默默坐在他的身畔的,那個小小的女孩子,看到的藍天。
他可以不知疲倦地,一直一直持續著熬心血。而她,也一言不發地坐在他的身邊,代替他的眼睛,從頭至尾,似乎都只是他的眼睛,而不是有生命的生靈一般。
直到那一聲淺淺的呵欠聲,才讓他想起來,她一直都在。
他摸索著,將手伸到身後,摸著她小小的腦袋。
“累了吧,要不要去休息?”
她使勁搖了搖頭,笑眯眯地道:“不用,您都不覺得累,我也不累。只是您手頭還有做的事情,我卻只能坐在這裡看著,有些無聊罷了。”
雪正想說,你可以找些書來看,或者是玩些什麼,但是卻忽然想起,她若是不聚精會神看著他想看的事物,他的四周都會變得一片混亂。
“你——”他想了想:“你可以找些東西來吃嘛。”
她搖了搖頭:“我並不喜歡吃東西——要把面罩摘下來,這件事實在是有些可怕。”
“說起來,你為什麼要戴著面罩呢?是不是,因為你的容貌太傾國傾城,禍國殃民了?”
他很輕快地笑著說出這句話,心中卻隱隱作痛。
不知道為何,他又想起了那個女子。她的臉上,覆著面紗,當摘下來的剎那,他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已經忘卻了呼吸。
無數次的想象,但是,他的想象力,又實在是貧乏得有些過了。
無論如何,都勾勒不出那樣的容顏。
“禍國殃民、傾國傾城倒是真的。不過不是因為太美,而是太醜了。”她嘶啞的嗓音吐出這句話,完全聽不出她的情緒是什麼。
聽不出她是真的在愉悅地開玩笑,還是哀傷地在揭開某種傷。
她並不允許他的手指勾勒出她面容的輪廓,有種自我嫌惡與逃避的感情。雪也能理解她——自己,還不是同樣用面具遮住了滿臉蚯蚓般醜陋疤痕的臉?他雖然不知道容貌對自己的影響,究竟能有多大。但是,他卻不願意麵對一個,那樣醜陋的自己。
不是討厭被毀了的容貌本身,而是那些疤痕,是他最討厭的那些家夥留下的。他不想讓他們留下的痕跡,那樣明顯地在展現在眾人的眼前。
木蓮是見過他醜陋而扭曲的臉的,可是在她的眼前,他也習慣了戴著面具。那麼她不願意讓自己用手指觸碰她的臉頰來想出她的臉,他也不願意強求。
就像起初,她不願意讓他聽到她的聲音一樣。只等何時她自己想開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