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而知趣地什麼都不問了,只像是雕塑擺設般,直直地站在他的身後,手緊緊握著刀柄。
雨櫻一把將他的手從刀柄上撥落下來:“別這樣。最好能神態自然保持微笑,你這麼劍拔弩張的,本來能探出來的也探不出了。”
破軍點點頭,思忖了片刻,雙手按在了她的雙肩上,替她揉起肩來。
“對,就是這樣,盡量自然點,原來見他如何,現在就如何。不要讓他察覺到任何的異樣。”
“請問需要我做什麼?”
雨櫻的手在桌上一敲:“你就坐在椅子上喝茶水就好。還有,因為你與他並不相識,所以你不必假裝,看到他是什麼感覺,就表現出什麼感覺來,沒關系的。”
木蓮對當日的灰絨還是有些許的印象,但是記憶中,不過是張秀氣和善的臉,能感受到的靈力雖然強大,但是也是有限的強大,完全不必讓雨櫻戒備到這種程度才是。
她皺緊了眉頭,屏氣凝神等待灰絨的到來。
影未見,一股她熟悉的,軟綿綿的清幽的香氣,傳了進來。
這種味道,對她來說是那麼的刺鼻,讓她惡心,讓她有壓抑不住的怒火湧出。
那氣味越來越近了,她抬眼,看到了那日堅決不肯加入魔族的男子。
而他的衣衫上,充滿著那幽涼別致的香氣。
木蓮倏然站起,手中的茶盞打得粉碎,大吼了一聲,長弓便握在了手心。
“你是誰!”
木蓮的神情,甚至不用刻意去觀察,只要聽她的聲音,就能夠聽出那種遮掩也遮掩不住的強烈的怨怒之氣。
雨櫻涼涼地笑了笑,意味深長的目光投射到木蓮的身上,也望著昔日的臂膀。
他低著頭,滿臉的歉意,認錯的態度一目瞭然。
木蓮在站起來後,立刻認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可是那種仇恨的感情,一旦被點燃,就再也無法控制。當她驟然清醒,卻已經是覆水難收,竟是沖上去也不是,坐回去也不是,就那樣僵硬地,維持著蓄勢待發的樣子站在原地。
“啊呀呀,小木蓮,不用擺出那種樣子來啊。我不是和你說了,灰絨不是那麼可怕的家夥啊,被你這樣可愛的孩子戒備,他不至於被嚇到,卻要傷心的啊。”
雨櫻輕描淡寫,卻是給了木蓮一個最好的臺階。
木蓮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輕咳了一聲道:“切,之前說什麼都不要做魔,那些話想起來就讓人煩心。現在又回來,誰知道是不是被他族收買,心懷鬼胎?那麼討厭做魔,就不要回來了啊!”
灰絨確實心懷鬼胎,聽到她如此說,心下不由“咯噔”一聲,正欲說些什麼來辯解,雨櫻卻先開口道:“咿,小木蓮。你不信他,還不信我麼?他好歹也跟了我這麼多年,什麼品性我瞭解得一清二楚。他若是不回到我們身邊來,只怕就會選擇死亡了——總之,即使他對魔心懷不滿,也是絕對不會背叛我的。你說是不是呀,小灰絨?”
雨櫻的話語,聽起來是那樣地真誠,然而在他聽來,卻都猶如利刃,劃開他的耳朵。
他甚至想要捂住雙耳立刻逃走,再也不要聽到這些話。
但是想到了默穹的託付,他卻只能幹笑著道:“是……是啊……您在我的心中是至高無上的。絕對……絕對不會背叛您的……我向天起誓,絕對不會……”
“向天起誓倒不必了,我們現在可是魔,要是向天神起誓,他們聽不到還好,真聽到了只怕要犯惡心了。”雨櫻上下打量著他,拍著額頭:“喲,我忘了,你現在還不是魔族呢,向天起誓也沒什麼。”
灰絨將手按在心口:“我現在就把妖脈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