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的話,都像是詛咒一樣,成為了他命運的讖語,他才發覺,當年沒有好好地認真聽師傅教誨的自己,才是真正的愚妄可笑——自以為是。
其實,誰都是一樣的高貴。
也是一樣的卑賤。
一個群體,是由無數個個體組成的。
無數個個體,很難找到兩個性格和想法完全一樣的生靈——就像難以找到兩個長相相似的臉一樣。
那麼,用個體的特性,去概述整體,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呢?
但是,太多的人,都在忽略著這一點。
用自以為是的方法,去看待整個塵世,整個三界。不知道,自己也是被用特殊的眼光對待的群體之一。
彷彿,就是一條唾棄與鄙視的連鎖,最後,形成了一個環圈。
然後,在人雲亦雲的言語之下,凝結成了,最終的廣為人知的結論。然而,真相是什麼,又有幾人知曉,又有幾個人,真的會去探查?
沒有,根本就沒有。
在鹹味的粥滑過喉嚨的時候,他的眼淚,也滑入了碗中。
他終於再也忍不住,說出了一個早就想要說,卻開不了口的話。
“謝謝。”
“謝謝?謝謝我為什麼要哭?莫不是因為自己惦記著鹹味的食物太久了,激動得眼淚就止不住了?還是在提醒我,我的粥還不夠鹹?還要再加點眼淚進去?”她在他的手心上劃著:“可是,對不起哦,我哭不出來。如果你實在想加點料的話,可以自己嘗試著,再哭一會子。就入了味了。”
他咬著嘴唇。
他一點也不清楚她,但是,總覺得,她很開朗,很樂觀。
半死不活地他,在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的時候,終於,一把搶過了碗,忍著徹骨的疼痛,用自己的肉體控制著,將一碗滾燙的鹹湯,一飲而盡。
“喂喂喂,不嫌燙的嗎?”
“啊啊,沒有關系,我是雪麼……不會害怕燙的。”他這樣調侃地說道,但是不斷地咳嗽已經出賣了,他究竟有多麼難受。
他其實是個愛逞強的家夥,但是,這一次的逞強,卻讓他感到開心。
“你這樣,不是更讓我慚愧了麼?慚愧得都快要抬不起頭來了哦。我竟然虐待了你這麼久,一直讓你食不知味的。”
她這樣地寫下字以後,開始收拾起碗筷。
“如果真的食不知味的話,當天我也嘗不出來,你做得膩死人的粥了。”他輕輕地啜泣著,要將欣賞的傷疤,全部都哭泣出來:“謝謝。”
“真不知道你在謝個什麼勁,還是單純地,只是想要諷刺我。”木蓮在他的掌心劃下字。
“為什麼,你總是這樣充滿著活力呢?”
木蓮愣了一下,沒有再他的掌心劃下答案,而是留下了一陣短促的腳步聲。
她似乎並不想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選擇了一種最簡單,但是也最容易看出來端倪的方法,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