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你果然很溫柔啊。就算是要取我性命,也不忘讓我能夠合上眼。”曦晨憂鬱地笑了笑:“就沖你還願意叫我‘幹爹’,我也死而無憾了。”
“你還不能死。”若離低聲。
“不能死?”曦晨的嘴邊揚起一絲苦笑:“你果然是想用慢刀子割肉?沒事,我受得住——你的話,我受得住。”
“幹爹!”若離半跪在地上,按著他的傷口:“您何苦呢?”
“何苦?”曦晨冷笑了一聲:“事到如今,難道你還天真地巴望著我認錯?我告訴你——不可能!我根本就沒有錯,我錯的只是沒有靈脈,沒有法力槽,不能夠積蓄法力,誰規定我只能活在沐魂的影子裡?我根本沒有與他一榮俱榮,為什麼要求我和他一損俱損?和君上站在一起有什麼錯?他才是我真正的君。想要殺了莫吟心又有什麼錯?她本來也只是把我當作玩意一樣羞辱。”
若離神情複雜地望著曦晨,曦晨的眼睛卻似乎懶得看她一樣瞥向了一邊。
“想殺就殺,不要試圖想要感化我。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願意接受死亡。換作是沐魂,換作莫吟心,誰也沒權利要我的命。”曦晨的眸子中劃過一縷寒光:“我會讓傷害我的知道什麼叫做後悔。”
若離的指尖,凝結著森森綠光,他的傷口立刻湧現出暖意。
曦晨先是驚詫,隨後悽涼地笑道:“先療傷,再把我打傷?這主意不錯,我沒看出來阿離你竟然有上刑的天賦。”
“您就不能少說兩句麼?”若離嗔怪道:“把自己說得那樣壞,如果不是我知道的話,真有可能氣不過殺了您了。那樣您豈不是白謀劃了這麼久?”
“你知道什麼?你知道我什麼?”曦晨冷漠地道:“不要對我心存幻想。你見過的太少了,世界也太純潔,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陰狠,什麼叫做不擇手段。”
“是是是,您是蠻不擇手段的。不惜讓天冥界的都誤會您是個卑鄙無恥之徒,也要用自己的方式在冥界立足,用自己的方式保護沐魂叔,這份心,可不是誰都能做得到的。”
“保護沐魂?我為什麼要保護他?”曦晨垂眸看了一眼深深的傷痕:“他非但不能給我帶來什麼好處,還把我傷成這樣,我憑什麼保護他?”
“大概……”若離頓了頓,斟酌著措辭。
“說不出來吧。”曦晨輕蔑地笑道:“你看,你根本找不到什麼理由,所以,我的行為根本就是合情合理。只是你們偏要把我最正常不過的行動說成是薄情寡義而已。”
若離像是得到了什麼提示,眼睛一亮,笑吟吟道:“說什麼薄情寡義,大概正是因為您重情重義,才會想方設法想要保護沐魂叔的。”
“我再說一次,我……”
“好好好,我知道了,您是卑鄙無恥的小人,這下您高興了?”
曦晨冷哼了一聲:“這話才算明白。”
若離又好氣又好笑地道:“聽您這口氣,反而像是願意聽這樣形容似的?我倒要認為那些詞是誇獎之語了。”
“雖然不是誇獎之語,可你畢竟是我的義女,比起聽你胡誇,我反而更希望看到你能夠坦誠地說實話。”曦晨咳嗽了兩聲,白慘慘的臉顯得更加蒼涼。
“您希望聽我說實話,為什麼自己卻不說實話呢?”若離眨動著一雙美目:“為什麼想要獨自承受這一切?難道你不覺得,這也是一種自私麼?以前還有幹娘幫襯著,現在如若始終不能被理解的話,您的危險豈不是變成了腹背受敵?一著不慎可能兩邊就皆要殺死您了。”
“你是不是真的以為,離開了沐魂,我就什麼也做不了了?”曦晨搖頭:“我保護了君上,這足以讓我得到他的青眼。腹背受敵?別是嫉恨我平步青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