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
“你是全身全靈的複仇者對吧。這些事,留到那之後再說吧。”
這使得少年沉默良久。
後來他說,“鼬讓我獲得與他一樣的眼睛之後去找他。我沒有得到,但我已經不想再等下去了。”
“我知道。”斑說,“漩渦鳴人就在隔壁,要殺了他嗎?”
佐助低低地道,“你故意讓我見他對麼。上次回木葉也是。”
斑好像嘆了口氣,“你跟著我兩三年了,連個萬花筒寫輪眼都沒給你開啟,總覺得有點丟人。”
佐助輕哼,“我的事與你無關。”
斑微微眯起了眼睛,“帶土也這麼說。”他嗤笑了一聲,“宇智波啊……”這姓氏的尾音,輕若鴻毛地消弭了。
次日清晨,佐助整理好裝束出門。沒有下雨,霧氣濃鬱得像一團團棉絮,如果用普通的眼睛視物,一臂之外就看不見。
他接受了一個調查某位水影候選人的僱傭,打算潛入霧隱村。因而換成霧隱村暗部的裝扮,用繃帶纏緊小腿和手腕,罩一領黑鬥篷,把貓面具掛在腰間。他直接縱上屋頂,伏低身體掠過鱗次櫛比的和瓦,然後在排屋盡頭的簷角看見漩渦鳴人。
金發的少年跨在屋脊上,穿著他暖色調的運動服,抬頭望著天。四周都是濃霧在漫卷,頭頂也只有低垂的灰色的雲。但他悠閑地晃著腿,看得很專注,還帶有好像很開心的笑臉。
佐助一腳踩在瓦間的積水裡,噼啪水珠濺開的聲音。
鳴人聞聲回過頭來時,佐助已經將貓面具扣在了臉上。
“喲,早啊!暗部小哥。”鳴人抬手向他打了個招呼。
佐助沒有說話,他完成過數百次潛行,對如何改變自己的氣息、舉止和聲音都爐火純青,他確信鳴人認不出他,在這種前提之下,心裡反而有一種坦蕩。
鳴人一點也不擔心這個自濃霧中忽然出現的霧隱暗部對他不利。或許是因為佐助的確沒有流露殺氣。他回答說,“早。”
兩位初長成的少年,都有挺拔了的線條和筆直的脊樑,跟經歷風雪後抽出新芽的青柏一樣,可以引發人們美好的願望。那時他們怎會知道這一生裡還有更多的嚴霜在後,夢想化為泡沫,遺憾如何補全,一千年後,他們留存於後世風煙裡的只有並列在一起的名字和似假還真的狗血故事。
此時他們只是在霧氣中注視著彼此。
“暗部小哥是要出任務嗎?”鳴人說。
“嗯。”
“啊呀,我也要鼓起幹勁趕緊開始修煉了!”他跳起來,“一不小心就出神了這麼久啊……”
“你在看什麼?”
“其實沒有啦。”鳴人瞄了眼灰濛濛的天空,“我只是在想我的朋友。”
“很重要嗎?”佐助說,“那個朋友。”
“非常重要。”鳴人說。
他藍色的眼睛可以代替現在頭頂的天空,表達亙古不變的心意或者悠長鄭重的信諾。佐助在面具後面藏起一聲嘆息。
“我一直在找他。”鳴人說,“暗部小哥在水之國見過一個黑發黑眼,面板比這個霧還要白,一張口就是一個省略號的年輕人嗎?”
“………………”
佐助回了他一堆省略號。
“哈哈,”鳴人撓了撓腦袋,“他很難找的,沒見過也正常啦。只有我可以找到他喲。”
“為什麼?”佐助忍不住問。
“因為我知道,他在等著我找到他啊。”
“他也許寧願一個人。”佐助忍不住反駁了一下這種不明來源的自信。他是複仇者,而吊車尾漩渦鳴人,只要元氣滿滿地在木葉長大,努力實現他當火影的夢想就好了。
“我也說不清楚。”鳴人撓了撓腦袋,“不過我遇到的一個長毛大叔跟我說,如果看著摯友的背影遠去而不追上的話,會一直遺憾到孫子都長大的時候。”
“我不想成為遺憾得絮絮叨叨的老頭子啊。”他柔聲說。
佐助不由往前踏了一步。
然後他經過鳴人,從屋頂跳下去,湮沒在霧氣裡。
他和宇智波斑在旅行,漩渦鳴人在旅行,或許千手柱間也在旅行。腳步不輟各自追尋。他們可能在這廣闊世界的某個角落不經意相逢過,有時你不知道,有時我不知道,有時兩邊都渾然不覺,這樣擦肩而過,永不回頭,似乎也有頑石鋼鐵般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