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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遲野睡得格外沉。齟齬前行那麼多年, 這是他第一次嘗試徹底坦誠, 第一次卸下渾身的疲憊, 第一次毫無負擔地入夢。
可夢境卻並不美好。
漫天都是飛雪,一眼望去,沒有來路, 亦尋不到歸處。他一個人迷失在茫然空寂的雪地裡。寒冷傾入骨髓, 他一低頭才發現自己竟是赤著腳踩在雪地上。渾身都凍得發抖,似又回到多年前天橋下挨著凍睡去的那些夜晚。
突然, 耳邊傳來一個聲音。陌生而空靈, 卻給他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你是誰?
遲野張開嘴, 想說話, 卻發現喉嚨似被什麼緊緊扼住,半個字音都吐不出來。
那聲音似有點不耐煩了, 一連又問了好幾次。
他不知為何突然焦急起來, 大聲喊叫著自己的名字,可空中死一般寂靜,他根本發不出聲音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遲野在了無邊際的雪地裡飛快奔跑起來,可跑到哪都是一樣的,只有無盡的雪, 和無盡的寒冷。
突然, 某個名字猛地鑽入他腦海。
——初衍。
初衍呢?
那道聲音似明白他在想什麼, 忽而笑起來,纖細的笑聲回蕩在半空中,怪異而滲人。
遲野頭疼欲裂, 身上再無力氣,他猛地跪倒在雪地上。
卻有血色在雪地上一點點蔓延開來。
宛如玫瑰盛放。
濃重的血腥味湧入鼻尖,他發現不斷有紅色的血液從雙腳雙手流出,染紅了大片的雪,觸目驚心。
那刺耳的笑聲不知何時消失了。
遲野滿頭都是細密的汗,他大口喘著氣,眼睜睜看著血越流越多,越流越多,直到把他包圍成一個圓圈。
“初衍……”
他緊咬住牙,顫抖得更厲害。
——小野。
身後驟然傳來她的聲音。
遲野一瞬抬頭,發現初衍一身利落的警服站在他不遠處。她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像往日一樣揉了揉他的頭。她唇角帶笑,眼裡卻是無盡的黑暗。連帶著那抹笑都沾染上莫名的悲哀。
這樣的她,與他那天清晨意外看見的如出一轍。
一絲比雪更寒冷的感覺從他心底迸出。
可他渾身動彈不得,也說不出話,只能死死看著她站在自己面前苦笑,然後一步步倒退。
——我走了。
她說。
“不要……”
她眼裡哀色更濃,腳下卻依舊決絕而無情地在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