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正因為如此,杜鵑並不願意讓她為難。
做朋友做閨蜜的,並不是要去為難對方,互相體貼著,才能繼續走下去。同理,這在婚姻關繫上也是一樣的。
杜鵑結束今天掃盲班的課,出門的時候和張光明碰了頭,見對方欲言又止,腳步放慢了一些等了等,沒見他跟上來,這才作罷。
她沒回知青點,而是去舒曼那裡。
兩個人也算好些日子沒見了。
舒曼讓她中午過來吃飯。
“米不夠了,就三碗飯的量,我還蒸了幾個三合面的饅頭。”舒曼招呼杜鵑坐下,桌子上有個梅菜扣肉,一個燉豬蹄,一個絲瓜蛋湯,還有一小碟的醃蘿蔔,這是她走之前做的,現在回來正好吃上。
“我給你裝了一小館子,等一下走的時候帶回去。”舒曼啃著饅頭說道。
杜鵑笑著說好,又從小挎包把舒曼的購糧證拿出來:“糧食我都給你買了,都放在龔琪那邊。”
舒曼笑著接過來,她正愁糧食的。
之所以給杜鵑,是不想浪費,也是擔心夏天忙起來,糧食不夠吃什麼的。
至於為何杜鵑買了,沒放在知青點,已經沒有去問的必要。
“等一下給你錢。”
杜鵑笑著點了點頭:“這樣就不怕沒米飯吃了。”她沒少買,以前是捨不得,現在自己掙工分了,雖及不上舒曼掙錢,但年紀有錢拿,心裡有底氣,慢慢也開始善待自己一些了。
“你說我搬出來住怎麼樣?”不等舒曼反應過來,杜鵑小聲說道:“建設說他在村裡可以批一塊地,他想在家裡建房子,哪怕以後沒機會住上,也算是有個根。”
“我想著幹脆也用土胚房,不要紅磚塊,地方可以圈大點,但屋子弄個三間小平房就夠用了。”除非張建設複原,否則這邊基本上住不了多少時間。
之所以有這個提議,自然是為了杜鵑考慮。
杜鵑在此前一直拿不定主意,覺得還沒有結婚,就住到別人房子裡面不太好,可讓她再出錢買房她也拿不出來。
如今來了,就想和舒曼好好商量一下。
“是不是知青點有什麼事情了?”舒曼問出這話後,恍然:“搬出來挺好的,就你一個人住在那裡多少不方便,年底雖說也有新的女知青來了,但那事幾個月後的事情了。錢不湊手的話,我幫你想想辦法?”她身上沒多少錢,實在不行只能去掏陳錦州的私房錢了,再不濟還有白玉英那邊,相信她也願意幫忙。之前是她們沒有想到,本來知青點那邊人走的走留的留,現在趙成又回去,不管怎麼樣,杜鵑一個女同志同他們住一起是不合適了
當初的女同志們,除了白玉英是正正經經拖關系調動的,其他人一個嫁人,一個逃走,一個死了,那之前掏錢建的房子就空下來了。
按理來說,是歸生産隊這邊了,無論安排男同志還是女同志住進去都是應當的。如今男同志那邊全擠在一起呢。
倒是女同志這邊,就杜鵑一個。
舒曼:“你把你那間房子送還給生産隊,跟他們交換一些土胚,剩下地再出點錢和米糧,管飯就好了。糧食你不用愁,不是給我買了嘛,六個幾斤給我,剩下地先借你,等你緩過勁來再還我。” 白玉英走的時候,沒管生産隊要那間房子的錢,說實在的也要不上來,幹脆就說留給杜鵑。
當時生産隊裡對杜鵑還挺喜歡的,又沒有其他人,那屋子反正還空著幾間,給就給了,回頭等杜鵑走了或嫁人了,那屋子自然還得還回去。
如今的話,不過是變通一下。
“你把這事和張大娘私底下說說,我看能成。”怎麼說也是未來準兒媳了,張家人焉能不幫忙,張隊長再公正不阿,也不會在這個上頭犯倔。
王老根把張紅軍放在公安局前面:“我先帶喜子娃去供銷社看看,你回頭自己走過去。”這麼大人走不丟。
張紅軍應了,囑咐喜子別亂跑,自己壓了壓帽子走到公安分局的大門前面。
現在的公安分局,也就是小派出所那種,和後世怎麼都不能比,就是一個小院子,前面一進接待,後面則是辦公庫房哪樣功能都有,舒曼的口糧就被龔琪堆在後面。
早上的時候,龔琪想起來,帶著陳錦州去看了。
“回來了就弄走,要不然哪天小兔崽子摸進來撈走,你那小媳婦得哭壞嗓子了。”
“要真讓人摸進來,你這公安也別幹了。”陳錦州涼涼地看了龔琪一眼,上前開啟袋子看了看,都還算新鮮,心裡放心些,他可捨不得小姑娘吃陳米。這陣子在上海待著,可算是看出來被父母寵地有多嬌滴滴了,也難為她來這裡還能適應地不錯。
“那不是自己人嘛。”龔琪訕訕地笑著。
說曹操曹操就到,他口中的小兔崽子,新被分配過來的一個十六七歲的新兵崽子跑了過來:“報告陳同志,外面有人找。”這是前陣子陳錦州不在,上頭分配過來的人,算是個某某二代,但比較聽話還算可以,這才讓龔琪同意,不然也不隨便讓人跑到他的一畝三分地來。
算上今天,陳錦州才算第二次見,點了點頭,就往前頭去。
張紅軍侷促不安地坐在椅子上,聽到門外的腳步聲,立刻站了起來。
“是張大哥,您怎麼來了。”陳錦州有些意外,腳步又快了幾分,如此一來,腿腳的問題就比較明顯了,見對方因此看著自己。
陳錦州笑著拍了拍大腿:“受了點傷,現在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