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跟著陸長風後頭,雖比朱三機靈的多,也得陸長風重用,但到底是隨從,哪日外頭有事,陸長風便要把火氣發在他們身上的,她多問一些,也好在月兒跟前說幾句請,少叫他吃些掛落不是?
想著便生了氣,轉身就要走。
王二卻扯著她,腆著臉問:“這一年多,爺拘著你和那位兒學針線,應是十分得心應手了吧?我可聽爺說了,四夫人誇你呢,不說大件的屏風衣裳,小小一個香囊荷包還是拿得出手的。”
這話正戳在小群痛腳上,她平日最怕坐在那裡一針一線的搗鼓,蔣佳月那麼說,也不過是看她賣萌討巧實在可憐,在陸長風跟前說情罷了,這會兒更氣了,眼瞪的銅鈴一般大,“連你也要來取笑我!”
跺著腳,小跑著就沒影兒了。
“哎”王二默默後腦勺,只覺得那一眼瞪的他後脊背直發涼,但心裡也免不了委屈。
他跟著陸長風時間最長,年紀最大,眼看遠水早早娶了含煙回去暖被窩,吳守也與念波定了,就連那不過在爺跟前待過幾個月的李議都成了親,只他還一直吊著,家裡老子娘不敢在主子面前提,卻只差把他耳朵給唸叨破了。
王二卻想著,小群年紀還小,再等一等才好的。
心裡這樣想,平日也都對付過去了,只這兩日遠水那廝成日在他跟前笑的跟個二傻子似的,樂呵呵沒個收斂。
問他,只說含煙這幾日一直悶屋裡不出來,原是悄悄為他做了一身新衣裳,要他在七夕這日穿的,針線那個平整,花樣那個精巧,說起來還沒完沒了了。
還成日拉著他們商量,要送個什麼東西給含煙才好。
雖說當初含煙和遠水的親事不大光彩,到底一個被窩裡相處了兩年,正是情濃蜜意的時候,整日你給我送個點心,我給你買個首飾的,瞧的一群人直膩歪。
王二當面雖不屑一顧,到底上了心。
暗想著,小群對他到底是和旁人不同的,常常送了吃食來,雖是她吃不掉的,但也是有意不是?這段時間倆人間氣氛正好,沒事還能互相說幾句體己話,料想乞巧節這樣的日子,牛郎織女夜相會,自個兒倒不如主動些,將心意挑明瞭。
但小群是個不開竅的,還得提點兩句,否則光自己一個人兒巴巴地又有什麼用呢?
思來想去,便想要她一個針線活做個念想。
孰料卻惹了心上人傷心?一時又是委屈又是無奈,面上就顯出來。
待回了屋子,朱三正在裡頭,見著他如此,把眼一轉,“喲,哥哥這是打哪兒來啊?”
“滾滾滾!”王二沒好聲氣,揮蒼蠅似的擺擺手,坐下來唉聲嘆氣。
“嘿嘿。”
朱三湊上來,“哥哥莫不是吃了小群姑娘的閉門羹?哎呀呀,真是可憐,弟弟我還滿心等著吃哥哥的喜酒呢”
最後一個字拖長了調子,要多幸災樂禍有多幸災樂禍。
朱三最近也是混出模樣了,因上次救了蔣佳月,陸長風好歹瞧他順眼了不少,也是越發倚重起來。
他也爭氣,改了以前的臭毛病,一心一意辦事,尤其是辦蔣佳月的事情,從來不含糊,更是為陸長風所喜。
不待王二再趕人,他大喇喇坐對面,搖頭晃腦道:“弟弟倒是有一妙計,可惜啊,沒處去使呀!”
王二不信地看他一眼,鼻孔裡出了一聲,一個光棍漢,連個相好的都沒有,能有什麼好主意?
知道他不信,朱三湊過來,如此這般說了一番,聽的王二眼前一亮。
翻過一宿,便是初七。
“不好了不好了!”天剛矇矇亮,朱三就光著腳跑出來,一口氣出溜到小群的門前,沖裡頭喊著,“不好了,王二摔傷了,快要咽氣啦!來”
話音未落,門“嘭”一下被人從裡頭拉開,小群滿面焦急地跑出來,“他怎麼了?”
一行說,一行就帶了哭腔,整個人往外院跑去。
朱三跟在後面,慢悠悠踱著步子,嘴裡喊道:“大夫說傷了筋骨,眼看要不好了,有什麼想說的趕緊去見一見吧!”
說罷捂了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