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藍心思一轉,已猜測了七八分出來,便笑道:“說來但是奴婢疏忽了,四爺知道夫人最愛茉莉,昨兒還著人送了兩盆來,開的正清秀,是奴婢一時忘了。”
樓氏聽了果然高興,嘴上卻道:“還不知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糊弄人的。”
只她又不是小姑娘家,萬萬不會因這點小事就叫兒子和自己離了心,倒有些自嘲。
轉過屏風,便是隔斷開的裡間,蔣佳月便躺在黑漆雕牙螺紋的高床上,眼見是還未醒。
初藍帶著玉蓮二人退了出去。
樓氏細細看著蔣佳月。
她這個年紀身份,不知見過多少人家的姑娘,或嬌俏,或嫵媚,或活潑,或嫻靜,不僅相貌出眾者繁多,知書達禮且又女工琴棋精通的也不少,多少都在她眼裡過了一遍,有幾個是十分般配陸長風的。
只是前有璇娘一事,後面譚家也叫人煩心,樓氏常想著,許是十幾年前那個癩頭赤足的和尚說的沒錯,是陸長風命裡帶的,大才大智,卻姻緣不順。
當年是在江陵莊子裡遇著的,樓氏也還是個愛子的母親,聽了這些話自然不高興,以為是什麼想要趁機訛兩個銀錢的野和尚罷了,孰料下人給錢他卻不要,瘋瘋癲癲說什麼“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姻緣從來天定,紅線還須慢結”雲雲。
便搖頭晃腦地走了。
後來果真波折太多,又因為陸長風性子強,主意大,因而她雖著急陸長風的親事,卻從不強按了他。
樓氏原想著,正是多事之年,晚些定也好,國公爺也是這個意思,不讓她操心這些。
這一拖,就到了今日。
眼前這丫頭,長相確是俊秀清麗的,比她母親還要勝上一疇,且心性好,和她母親一般的堅毅,樓氏把人留下本就有些私心在。
“哎”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當初她一時意動,如何也料不到今日的局面。
舒貴妃是什麼人呢?
惠宗帝未冊皇後,不過是顧忌貴妃嫡親的哥哥在外出徵,一來朝野未免爭議外戚勢大,二來貴妃無子,以往雖是皇子妃、太子妃,到底還差些。
但她這幾日聽的風聲,十有八九貴妃肚子裡是有了皇嗣了。
後宮妃子為何私自出宮,樓氏不知道,但這丫頭這時候救了貴妃,等於保住了皇嗣,惠宗帝嘉賞蔣家,未曾提及蔣佳月,不過是顧忌他們陸家的意思。
若貿然抬了正室,難免怕陸家不願,旁人也說貴妃的閑話,與皇家不利。
只是……
樓氏苦笑一聲,自個兒那個傻兒子,正憋著一股勁,想用功績求一個恩典呢!
☆、大劇場之七夕
又是一年春去秋來,過了末伏,天氣便涼下來。
不時落些小雨,滿處都是溫潤的涼快了。
這日是初六,陸長風早早兒回了府,許是外頭事情辦的順遂,面色是十分舒緩的高興兒。
小群從棠錦軒出來,正碰上王二,就問道:“四哥今天怎地回來這般早?”
王二把一雙眼瞅著她,涼涼道:“你總管爺的事做甚?四夫人還未操心呢!”
語氣好似有些不大高興。
倆人間相處,因了小群性子嬌俏,向來都是王二哄著她讓著她的,今兒卻不知搭錯了什麼弦,這般同她說話。
小群瞪了眼,“我連問問也不能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