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還有兩樣是陸長風慣來愛吃的三鮮鴨子和糟銀魚。
他心裡又舒坦起來,便又說了幾個得勝樓的名菜。
夥計點頭哈眼地看著蔣佳月,“這位姑……相公,還有什麼吩咐?” “沒了。”
等人走了,蔣佳月嘆口氣,“沒意思,根本誰都看出來了……”她甩了甩袖子,摳著上頭的紋路。
陸長風閑閑地喝了口茶水,點頭表示同意。
“還不都是你的主意!”她手摸在茶杯上,咬了咬唇,想起那撿花的小女孩,一跑進巷子,就看到狼狽不堪的她,道:“姐姐,這花是你掉的嗎?” 那時他也是一副高高掛起事不關己的態度,若無其事地抱臂瞧著她心慌意亂的出糗。
分明都怨他的! 蔣佳月端了茶水,惡狠狠地灌下去。
“噗!呸呸呸!”剛一入口,又吐了出來,“好苦……” “哈哈哈!”陸長風顯然早有預料,故意沒告訴她,頓時仰頭哈哈大笑起來,響亮地似乎連窗欞都跟著在震動。
剛出門走在樓梯上的夥計好奇地回頭看了看,暗自猜測蔣佳月到底何許人也,竟能叫常冷著臉的陸四爺這般高興兒,寵順又加。
瞧那出格打扮和年紀氣度,卻不像是那些規規矩矩的世家嫡女,也不同於樓子裡的娘子們妖妖佻佻,挺端莊正派的。
雖然臉上抹了鍋灰,也挺好看…… 夥計想著,腳底下就踩空了一個樓梯,便嚇地一個激靈。
他連忙攀在扶手上,人卻不受控制地往下踉蹌了兩步,正撞在一人身上。
“瞎眼了你個狗奴才!”那人抬腳就揣了夥計一個窩心腳,大冷的天手裡還握了把摺扇,在身上彈了彈,又踹了兩腳,吼道,“滾!” “對不住了爺,對不住,對不住!” 夥計連滾帶爬下了樓梯,心口疼的厲害,兩手捂著,一張臉煞白一片,額上就有豆大的汗珠滾下來。
賬房先生本在算賬,見狀連忙過來將人扶到櫃臺後頭,“怎麼了這是?” 其餘人也圍上來,嚇地不輕。
“哎呦!”跑堂夥計喊了一聲,“狗日的,下腳真狠,骨頭都快斷了。”
“還是去隔壁藥房看看吧?” “沒事沒事,我緩緩就行,沒的浪費那個錢。”
一行說,一行彎下了身子,只覺得身子裡直打結一般的絞痛。
過了會子,他臉上才漸漸恢複了血色,疼痛緩下去不少,也能張口說話了,抬頭看了看三樓,“誰啊那是?” 外頭攬客的小夥計聞言,不屑地撇撇嘴,“就是個外地來趕考的學子,最近不知怎麼攀上了平南侯世子,尾巴就翹起來了,隔三差五就來一趟。
吆五喝六的,當自個兒多大角呢!” “是啊,回回點一桌子菜,全記賬上,平南侯世子的飯錢可不好討要。”
賬房先生也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眾人七嘴八舌地,又說難伺候的,又說嘴不慫的,也有嘲笑他裝大尾巴狼的,總歸沒有一句好話。
跑堂夥計還疼地直吸氣,揉著胸口就轉了轉眼珠子,“跟他一道來的,誰認識不曾?” “沒見過,倒是頭一次來。”
“嘿嘿,過來。”
那夥計賊笑起來,“他孃的不把我們當人,咱們就幹他一下……” 如此這般,說了一番話,眾人紛紛覺得那人實在討要,無有不應。
得勝樓共有三層,一樓是大廳,多為散客,此時早已沒了什麼人,顯得空蕩蕩的。
二樓是整桌,一般來人都是六朋七友,方能上樓,點菜也是整套的,不能散點。
至於三樓的雅間,那必得有權有勢之人方可上去的。
王曜進了雅間,把個聲音吼的震天響,“人呢?都死哪兒去了!” 他如今藉著陸長風的由頭,和平南侯世子混的熟了,跟著他來過幾次,便自覺身價不菲,今兒遇上北潼認識的那位楊兄,有意賣弄一番,便把人帶到了得勝樓,打著平南侯世子的名頭上了三樓。
不過短短兩三個月,王曜既沒有混的悽慘,也沒閉門苦讀準備科考,反而胡吃海喝地,整個人都胖了兩圈。
小腹微凸,頸堆橫肉,走起路來搖搖晃晃,活像只鴨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