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佳月便整個人陷在一堆毛皮裡,只剩下一雙眸子轉來轉去。
這都是處理過的,並沒有什麼難聞的氣味,也不知陸長風時哪兒來的,她猜著,許是樓氏等人送來的吧。
“夠了麼?” “夠了夠了。”
她一雙胳膊都快抱不下了,陸長風還要扔,蔣佳月連忙點頭如搗蒜,“用不著這許多的。”
“留著吧!多做幾件也好。”
陸長風想起她在鏡前左顧右盼的小模樣,繁雜的心緒便淡下去不少,輕松地很了。
她向來是一副小老頭的模樣,偏有時還牙尖嘴利的很,直把他氣地胸口發疼,一張小臉歷來端的正經嚴肅,人又備懶的很,連打扮罕見,更是鮮少露出這麼個愛美愛俏的小娘子的時候,他倒有些愛瞧。
說著他便想起來,前幾日應了她帶她出去逛逛,忙起來就渾忘了,因而又道:“不是說待在府裡無趣?爺今兒恰好有空,帶你出去逛逛。”
“啊?”蔣佳月就道,“您不去宮裡了?” 每年的大年三十,德元帝都會在宮中設宴款待眾臣,皇後也會在後宮設宴請諸位誥命夫人進宮,雖說只有二品以上的官員和女眷方可參加,但德元帝也會召一些青年才俊,或是喜愛的小輩同樂。
陸長風自然是歷年都在的。
“每年都差不多,不去也無妨。”
陸長風便不在意地擺擺手,果然瞧見她眸子亮了亮,分明是極想出去的模樣,偏又猶猶豫豫,拿不定主意。
“不想去?”他故意道,“若是覺得外頭冷,那你便一個人回去烤火吧!” “不冷不冷!” 她眉眼間俱都染上了笑意。
陸長風便上下打量她幾眼,略有些嫌棄地皺了皺眉頭,“去換一身來。”
因總不出門,蔣佳月又沒心思搗鼓那些,因而整日穿的不過是素絨繡花的襖子,外頭罩了細紋壓邊的琵琶襟外襖,雖然暖和,卻實在不能見客的。
她現在是陸長風的妾室,每個月都有份例下來,針線房也會每月做一套衣裳送過來,其實不過瞧著好看,料子矜貴,哪有她身上的禦寒? “算了。”
蔣佳月正想著是換哪一套更暖和一些,陸長風卻搖了搖頭,徑自出了庫房,往棠錦軒走去。
她連忙抱了一懷的皮毛跟在後頭。
只見他進了裡間,拿了她剛拿出來熨了預備陸長風明早要穿的衣裳扔過來,“穿這個。”
蔣佳月在淨室裡磨蹭了好一會兒都沒出來。
陸長風等地不耐煩,險些就沖進去把人拎出來的時候,她倒挨挨蹭蹭地走了出來,一會兒扯扯袖子,一會兒拉拉衣襟,整個人都不自在。
陸長風一瞧,便揚了揚眉,正對上她一雙滿是怨念的眸子,不高興兒地望著他,這才知道她為何磨蹭了這麼久。
他身形是極高大的,饒是蔣佳月身量苗條纖長,也只到他肩膀一下,更別提陸長風手長腳長,肩部又寬,那衣裳裹在蔣佳月身上,直像那戲臺上長袖寬袍的戲子一般,十分滑稽。
袖長倒還好說,捲了好幾道邊兒,總把露出了手,卻要拎著袍子走路,方能不拖在地上。
“咳咳。”
陸長風幹咳兩聲。
他只想著帶這個丫頭出門不方便,倒忘了她實在不適合穿他現在的衣裳。
“那個,你去找找爺以前的衣裳,這身……”他是不會承認自己昏了頭了,只道,“不好看。”
“噢。”
蔣佳月哪裡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想著要出去了,便答應的飛快。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她已換了一身回轉了來,俏生生站在陸長風面前。
一晃眼,他險些沒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