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般淡定沉穩,甚至看不出一絲好奇之心,蔣佳月暗道,不是明心早就打聽清楚了自己的底細,覺得不足為懼,便是她成竹在胸,心思極深,才能在所有人都感到或多或少的震驚之時,仍舊能談笑自如。
“好了。”
不待蔣佳月再說什麼,明心已經收了紅絲線,將銅鏡放在她面前,“月兒姑娘長的真好看,肌膚也好,不用打扮就是個美人兒呢!” “是呢!若不是如此,四爺又怎麼會這麼心急。”
正說著話,門外進來一人,也是樓氏身邊的丫鬟,叫做明橋的,聲音清脆又快,連珠炮似的,“真叫人好生羨慕。”
這卻是個容貌十分明媚地,只是不知是不是故意寒磣蔣佳月,話卻說得有些難聽了。
蔣佳月也不在意,只露出個羞澀地笑意來。
據說她這名兒,還是陸長清起的,取自“二十四橋明月夜”之意。
也不知樓氏心中是何感想。
—————————— 明橋見她沒有反應,既沒有氣急敗壞與她爭辯,也不曾臉色陰沉不高興,一時倒摸不準蔣佳月是沒聽懂,是個單純如斯的性子,還是城府太深,裝的太好。
她眼神閃了閃,拿起臺子上的胭脂粉水等物,“夫人叫我來給你打扮。”
和明心不同,話裡很不客氣,人也有些傲氣,顯然心中十分不願。
蔣佳月便任由她將脂粉厚厚地撲在臉上。
這打扮也不是十分隆重的,只用了大半個時辰,不多時,又有幾個小丫鬟捧了衣裳並首飾過來。
沐浴焚香是早就做過了的,幾個丫鬟當著蔣佳月的面兒將衣裳開啟,是桃粉色繡瑞草雲雁的緞裳,下配同色撒花如意雲紋裙。
錦盒裡裝的是一套梅花金頭面,另一個裡頭裝的是陸老夫人送來的,是一對羊脂玉的鐲子。
小群也送了一對耳墜。
其餘也有送的,因她剛到京城沒幾日,人都不熟,除了初藍,不過是帕子荷包等女兒家的小物。
李議人沒來,東西是塞在她門縫裡的,卻是二十兩的銀子。
蔣佳月嘆口氣,將銀子用東西包了,打算尋個時機再還回去才好。
“月兒姑娘模樣真是萬裡挑一的,什麼顏色都壓的住呢!”明心在她耳邊道。
蔣佳月裡一時想東一時想西,任由丫鬟們將她折騰過來又折騰過去,待回過神來,衣裳首飾已都穿戴妥當,蔣佳月險些認不出來自己了。
屋子裡早就點了燭火,並不是十分明亮,帶著些微的昏黃,映在銅鏡中的女子,好似短短幾個時辰之內便長大了長開了。
紅唇潤澤,膚白如玉,一頭青絲高高挽起,從此便梳做婦人髻。
她此時才覺得有些不真實。
怎麼……就到了如今這個情形呢? 她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裳,桃紅色……明心這是怕她忘了自己的身份,有意提醒嗎? “看夠了嗎?誰不知道你好看,否則四爺又怎麼看的上?”明橋的聲音很不服氣,走過來將銅鏡拿遠了,“快些吧,免得時辰過了,反倒怨我們手腳不利索。”
兩人便又在她發上插了壓發的簪子,這才算好了。
一時二人退出去,只留蔣佳月一人坐在那裡,想走動也不方便,幹脆就不動了。
她現在不過是陸府的一個丫鬟,雖說出身還算清白,但也不至於太張揚,又拿不講究的人家,直接就送到陸長風房中便也罷了。
蔣佳月把頭湊過去,拿了燭臺,細細看銅鏡中的自己。
這一下,不由苦笑一聲。
離遠了倒還罷了,這一細看,滿臉都是脂粉,簡直白地嚇人,好像輕輕一戳就能掉下來一截似的,連口脂也太紅了…… 但願陸長風不會被嚇到吧! 她掏出手帕,擦了擦臉,又擦了些口脂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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