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
她往左邊兒走去,各家帶來的丫鬟都聚在那邊。
待引了顧家姑娘往回走時,卻在路上碰見隨意走走的田家四姑娘。
“月兒姑娘。”
她看了看蔣佳月身後的丫鬟一眼,頗有些不好意思。
“四姑娘。”
眼瞧著也沒幾步路了,蔣佳月便對顧家姑娘的丫鬟說了一聲,這才接著道,“四姑娘怎麼了?” 田四姑娘臉已經紅了,細長的手指絞在一起,“那個,你能帶我去一下淨室嗎?” 她臉色漲紅,不只是急的還是不好意思。
離著蔣佳月走開已有了不少功夫,難道她一直在外頭自己瞎轉悠,卻不好意思攔著隨便一個不認識的陸家丫鬟問路嗎? 田家規矩那麼鬆散,也不知如何養出如此羞怯的姑娘。
“四姑娘隨奴婢來吧!” 她當先往前走去,田四哥哥連聲道謝,腳下跟了上來。
“那個……” “四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沒有,沒有。”
田四姑娘連連擺手,“沒什麼事,就是……就是怪不好意思的。”
蔣佳月笑起來,“四姑娘不必難堪,這是難免的。”
“不是,我不是說這個。”
蔣佳月不解。
田四姑娘便道:“是這樣的,五妹妹生性淳樸,所以有時候說話確實難聽了一些,你別怪她。”
“四姑娘說笑了。”
蔣佳月心中略明白過來,“奴婢不過是下人,如何敢怪罪主子?且您也說了,五姑娘的性子,最是難得,直走叫人羨慕的份兒。”
“是呢。”
蔣佳月本是順著她的話,不欲在口舌上叫人有了由頭,孰料田四姑娘竟接著說道,“五妹妹自小便得家中長輩寵愛有加,方才能養成這樣的單純性子,真叫人羨慕。
哪像我,沒人疼沒人愛地,不過渾渾噩噩地過日子罷了。”
她語氣中是滿滿的傷感。
蔣佳月只得道:“老夫人也十分喜愛四姑娘的。”
“你就不要安慰我了,我這樣一個卑微的身份,如何敢妄想的。”
這…… 這話也未免太喪氣了,蔣佳月實在不想接,只是卻沒有法子,只得敷衍了一句,“四姑娘不必妄自菲薄。”
“唉——” 她卻嘆口氣,自憐自艾道,“其實咱們不過一路人罷了。”
“奴婢惶恐。”
“五妹妹她們不在,你不用這樣拘謹,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我是真心將你當做妹妹一般的。”
唉—— 蔣佳月在心裡嘆了口氣。
只聽田四姑娘仍在柔聲說道:“自來了京城,我心中常常不安,又沒個可以說話的知心人,旁人更是動輒瞧不起我,唯有你,對我還算友善,我都記在心中的。”
她說的“友善”,約莫是蔣佳月從不敷衍她的差事吧? 說起來,田家三、五兩位姑娘住在這裡確實名正言順,四姑娘卻不同,她是庶女,本就常常受同族姐妹的氣,更是不得國公府下人的熱情,有什麼事情,竟叫不著人的。
她又沒帶自己的丫鬟過來。
有一次蔣佳月瞧見了,便順手幫她辦了,此時拿出來說,倒也不算牽強。
看來,這位主並不如長相這樣柔怯,也不是真因為自知身份而本分。
她不過一直在等機會罷了。
只怕是今日國公府的陣仗讓她亂了手腳,這才慌不擇路地跟自己示好。
也是,但凡哪個傾心陸長風的小娘子,看到今日來了這麼多花枝招展的小娘子,家世更是一個比一個尊貴,只差來個公主了,心裡焉能不難過呢? 蔣佳月心中隱隱閃過一絲茫然。
正想著該怎麼回話,卻忽然見人都從暖廳湧了出來,有僕人喊著: “公主來了!” )下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