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的氣候條件不錯,即使這幾日不是圓月高照,但每天都是星光璀璨的,尤其是在這野外,聽著夜蟲鳴叫,看著繁星滿天,本是一件極美的事情,所以容曉想不通為何那紅衣怪女會在這樣美的夜色殺人,那得心靈扭曲成什麼樣?
怕他們人太多聚在一起讓紅衣怪女不好下手,南宮楚還將人分成了幾組,若是有異動立刻點燃特質的警報煙火。容曉自然和南宮楚呆在一組,可是在野外轉了大半宿,都沒有什麼發現,大約那紅衣怪女今夜不會來了。
她打著哈欠,南宮楚突然停下了腳步,她直接困得一頭撞了上去。南宮楚瞧著她眼睛都扯不開的樣子,好笑道:“困成這樣,要不還是回去睡覺吧。”
容曉搖搖頭:“我不困,我還撐得住。”
說完,卻又馬上打了一個哈欠,看上去,還真是一點不困。
南宮楚無奈道:“既然不肯回去睡覺,不如我揹你走一陣,你趴在我背上睡一會。”
說著他就真的要去背容曉,容曉這下真的是醒了,忙道:“我們現在是兩個大男人,這樣揹來背去能引得那紅衣怪女出來才怪呢。”
她發現他們走著走著已經來到那處溪水旁,因這裡接連死了好多人,走到這容曉一下就覺得身上一涼,到處都是陰森森的。
南宮楚突然拉住她停下了腳步,“她出現了。”
容曉往前一看,除了在星光下綠油油的草地哪還能看到什麼。她渾身打了一個哆嗦,“你別嚇我,哪裡有人?”
南宮楚道:“這人在陣法裡,我們只要再往前幾步就能進入她的陣法,而且是青雲派的陣法。”
南宮楚拉著容曉慢慢往前走,眼前的草地突然不見,他們正站在一條小河邊,小河上有一座石拱橋,通著對岸的一片白牆黑瓦的房屋。抬頭看天,不再是星光燦爛,而是一輪圓月高掛在空中,河畔種著一片開得正好的荷花,清風拂來荷葉隨風蕩漾,這的確是一幅地地道道的江南畫面。
在層層排開的荷葉間,一隻木舟緩緩駛來,上面還傳來一陣陣極其動聽的鈴鐺聲。
定睛一看,那木舟上正坐著一個紅衣少女,一頭青絲黑發幾乎要垂直腳踝,一雙晶瑩的赤著的腳被她隨意的交叉在一起,在水裡漫不經心的用足尖波動著清澈的河水,她的腳踝處還分別綁著一個金色的鈴鐺,更加顯得她的雙足晶瑩剔透的,彷彿白玉雕成的一般。
她手上也沒有船槳,似乎就靠著雙足在水中這樣的隨意撥動,就可以使船自由的飄動起來。她偏著頭,看到一朵荷花開得正好,便順手將它摘下,口中也開始輕輕吟唱起來。
“採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
歌聲清新如荷香,卻又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柔媚風情,她的一身紅裙開在這大團大團的碧綠荷葉間,彷彿就已生成了一朵最豔麗的紅蓮。她唱完歌之後就抬起頭來對著他們嫣然一笑,容曉在看清楚這個人的容顏時,差點失聲叫了出來。
那個殺人嗜血的紅衣怪女,怎麼可能會是沐千尋?
她還伸出五指都如削蔥根般的纖纖玉手,“江南風光如此之好,兩位小哥哥可否願意下來與奴家共乘一舟賞蓮?”
☆、048 痛打女魔頭一更)
這樣的風情萬種,聲音嬌媚的讓人聽了骨頭都要酥了,又怎麼會是他們熟悉的那個冷豔的冰山美人?
受到她的邀請,南宮楚還真的要跳到那木舟上去。他一跳上去,方才還是月華滿天的天氣突然下起雨來。
紅衣女“哎呀”一聲,用玉臂擋住額頭,“小雨了,奴家的木舟下有一把傘,公子去幫我把它撈起來可好?”
南宮楚挑挑眉,“好。”
容曉有些緊張的屏住呼吸,那把傘可是會吸人血的。眼見南宮楚的手已經伸到水下,那紅衣女嘴角也緩緩勾出一抹笑意,這笑意是有些得意的,因為魚兒終於要上鈎了。
但南宮楚的手突然又伸了出來,迅速地抓住了她的腳,可他沒想到她的腳如泥鰍一般滑膩,明明腳踝都被緊緊握住,還是掙脫了出來,只見她的紅裙飛揚翩躚如一隻巨大的蝶,就這樣雙足輕點落在一片荷葉上。
她有些吃驚的看著易容過後的南宮楚:“你是楚王?”
南宮楚冷笑:“你在本王的地盤上興風作浪,看到本王,不用覺得這麼吃驚吧?”
紅衣女一雙柔媚的眼睛開始變得陰狠起來,“你來的正好,殺了你,我便可以一勞永逸了。”
說完,那水中的紅傘飛到了空中,像一朵紅蓮般驟然綻放,還是如上次所見,無數鮮紅的觸角蔓延開來,朝南宮楚身上卷過去。容曉呼吸一緊,直接一躍上來用落雪將這些觸角砍斷。
這觸角被砍斷竟像有了生命一般直接噴射出很多鮮血出來,南宮楚拉著容曉飛回岸上,“那血有毒,不要被它濺到身上。”
紅傘被容曉砍斷觸角後,那詭異的鮮紅色登時暗淡了許多,紅衣女臉色一變,“居然連你也來了,不過,若是能吸幹你這純陰之體的血,我就再也不用去碰那些惡心男人的血了。你知不知道,其實我是很討厭吸血的,那些的腥,那樣的臭,每吸幹一個人的血都會讓我覺得惡心。”
這下容曉不可能再不知道這紅衣女是誰了,她的確不是沐千尋,只不過披著和沐千尋一樣的皮囊罷了。
“你是雲小七,你把沐姐姐怎麼樣了?”
原來雲小七終於打破了她的童身長大成人,可是那時候在西涼國的皇陵裡,她就說過要扒下花月容的皮囊披在她身上才能徹底長大。眼下看她變成了沐千尋的樣子,容曉不敢想象沐千尋的一身皮囊是不是也被這雲小七也活活地扒下來了。
雲小七從那蓮葉上重新回到了木舟,她摸著自己的臉,“你放心,南宮冥那樣寶貝那個冰山美人,我暫時不想和他撕破臉,所以雖然我垂涎她那一幅好皮囊,但還是極力忍住將它扒下來的沖動,這只不過是一張照著她的樣子做的人皮面具罷了。”說著她低頭,看著水中倒映出來的自己的影子,“不過這張臉可真美啊,那花月容美則美矣,卻沒有靈魂,哪比的上這張臉符合我心意?”
南宮楚哼道:“可惜,再美的臉,也不是你的。你就算吸了再多人的血,也不過是一個披著別人人皮的老怪物,沒有一個男人會喜歡你的。”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釘錘,重重的敲在雲小七的痛腳上。她努力想保持的嫵媚的姿態,醉人的笑容,一下子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全身都發起抖來,嘶聲道:“那也不是你該管的事情,你現在該管的,就是如何保住你這條小命!”
說完她張開手臂,原本還在水中溫柔搖曳的蓮葉一下變成了怪物,無限生長蔓延,鋪天蓋地的綠葉捲成了一個巨大的綠蛹,將他們完完全全困在了裡面,而那把紅傘就在他們的頭頂,伸出的紅色的觸角瞬間如同蛇一般將他們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