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這麼幹的?”那人看著常遠。
“是我自己要這麼幹的,怎麼了?”
“你可知道制私鹽是死罪?”
“咱們東家比你更清楚這是什麼罪!”寄松開口道。
“既然知道,怎麼還敢這麼做?想要找死不成?”
“想來是海陵這裡的鹽大使?姓朱名畢懷?”常遠開口問。
“既然知道我,還不跟我回縣衙,稟明常大人,領罪去!”他這話一出,我們身邊的幾個
“不必稟了,我便是常遠,這鹽田也是我想要試的。有什麼事情,就在這裡說吧!”
“您是常大人?”
“鄙人正是常遠。”
“你既是本縣的命官,為何要做這等事?”
“這塊鹽田是我與太子相商之後才試制的。”常遠恭敬地往北一拱手,又指著旁邊的結晶池已經白花花的結了一層鹽,說道:“這田建成之後,每日只需要進行一次納潮,再開幾個閘口,如果能迴圈往複,以後只要不是陰雨天,日日可以産出這海鹽,這麼大的一片田,只要一到兩個人管著就行了。太子仁德,憐惜鹽工的艱難,與我相商如何讓産鹽變得簡單而輕松。”
“原來如此!竟然是落在了天家的心中。”
“自然!不知道朱大使,還有何事?既然今日見了,原本我就想讓你回來之後,督導鹽場翻建,訓練海陵的鹽工,改煮為曬。半年的時間改建鹽場,半年的時間開始收曬的鹽。”常遠已經招了那位朱姓小吏帶著他從源頭開始說起,完全是上級吩咐下級的樣子。
看來不是什麼事了,倒是幾個原本在挑水的鹽工,在那裡與咱們自己的鹽工再說話。我走了過去,聽他們在問:“以前咱們是撈了鹽泥,再放海水,然後等泥沙澄清之後,再用那水進行燒煮,這裡怎麼祛除泥沙?”
“這是我們家的獨門秘訣,怎麼能告訴你?”我們的一個鹽工有些傲然,那個挑水的鹽工有些不開心也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
“你們跟我來!”我招手,那幾個挑水的鹽工很是驚訝,方才說話的那個膽子大,問我:“叫我嗎?”
“沒錯!還有其他幾個都過來,我跟你們講講整個池子的原理。”我十分誠懇且認真地說。他有些意外,我們的鹽工勸我:“奶奶不知道,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道理?”
“改煮為曬,本就是常大人為海陵的鹽工謀取的福祉。是想要惠及全海陵的鹽工,從未想過要藏私。想想你們煮鹽,受擔水之累,受煙火之燻。如今有了這個法子可以讓大家減輕那麼多的勞力,何樂而不為呢?”我十分嚴肅地對他們說道,“各位,請跟我來!”
我帶著他們到納潮的口子,海水到底沒有南方那麼清澈,納潮之後海水在儲水池裡等上半日,再將第二道閘拉開,進入二道沉澱池,再沉澱之後,方才用風力水車揚水,進入蒸發池,所以進入蒸發池的水已經很幹淨了,而在蒸發池和結晶池之間還有一道用竹篾編織,如我們淘米用的淘籮的網,拉開蒸發池的閘板,蒸發池的飽和鹽水經過了竹篾網的過濾,進入了結晶池。結晶池地步鋪了簡單紅磚,十分幹淨,飽和鹽水在裡面再次蒸發之後結晶,粗鹽就産生了,把鹽弄走,剩下的就是苦鹵了,這些苦鹵倒是極好的化工原料,只是現在還沒辦法利用,我也缺乏這方面的知識。
他們有問,我必答,包括了這風車如何做,還跟他們說,如果他們想要做這樣的風車,可以來找咱們的阿牛兄弟。他手下有專門做這種風車的人。
“奶奶,必須要紅磚鋪地嗎?其他東西呢?如果下面就是沙子呢?”
“這個考慮過,如果是沙子,那麼在鏟的時候就要小心了,沙子可能會混進去。也曾經想過用蔑席,可是用不了多久就容易壞,所以想來想去還是磚頭最簡單些,更何況也就是結晶池用磚鋪,其他的都還是泥沙地。這個造價也還好!”我解釋道。
這位大哥已經在開始算這麼一片地方要用多少塊磚,大約多少錢,我看著他皺著眉頭。我對他說:“這位大哥,是為難這些錢嗎?”
“家裡破草棚子都沒修呢,哪裡有錢來鋪這個。”
“你煮鹽也要灶頭,你家裡還養著好幾畝的草吧?你曬鹽的話,那幾畝草就不用了,以後就改成糧田,你有時間自己種糧就可以了,對吧?這樣一年下來就可以多收三五鬥。賣了,不就有錢了?”我引導他,跟他分析。
因為我的耐心解釋,其他幾個人也大著膽子開始問我各種問題,不過對於投入是個比較大的顧慮,我對他們說道:“等下我和常大人商量一下,是不是可以個大家一個幾年的借貸,不收利息,等有錢了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