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憋不住疼地叫出聲來,聽到外面常遠的焦急的聲音說:“怎麼樣了?怎麼樣了?”我跟他說過,安安靜靜給我等著到時候別給我添亂,要相信我的身體素質。
“快了!快了!阿遠,你等著,頭一胎算很順當了!讓燕娘安心生。”那是阿孃的聲音。
再用力,這個時代沒有備用措施,時間長了孩子會悶壞,沒有什麼比自己努力更重要,我積蓄自己的信心,直到一陣抽疼,腦子瞬間空白,突然覺得一空,耳朵滿滿的嗡嗡響,嘈雜之下,聽見嬰兒的啼哭聲,我鬆了一口氣,閉著眼問:“手指和腳趾都全嗎?”
“恭喜奶奶!添了小少爺!”她沒答我,就聽見說:“快去報喜去!”聽見這話,我就知道沒事兒了,突然間鬆懈,我好累,我閉上眼睛,隨便他們怎麼擺弄,更換床單。等我睜開眼,常遠已經在身邊,一直拉著我的手,看我醒來,將我的手貼他臉頰上,看見他眼睛有點紅,我說:“傻子,告訴你!什麼事都不會有吧?”
“嗯!”他轉頭叫道:“去把少爺抱過來!”
聽雨抱了個小東西過來,他接過給我看,我道:“好難看!”皺巴巴的紅皮小東西。
“有你這麼說自己兒子的嗎?”範家阿孃說我:“看看這鼻子又挺又直,看看這嘴唇,長得跟你一模一樣。這麼好看的孩子,你說難看?”
小家夥雙手滑動,憋紅了臉哭了出來,常遠有些驚慌,問:“他是怎麼了?”
“餓了吧!我抱出去給奶孃!”阿孃說道。
“我自己喂!”我說道:“白天我自己喂,晚上讓奶孃帶吧!”
阿孃還要勸我,常遠說:“聽燕孃的!”
他抱著我起來,我忍著疼,坐起來,背上靠著枕頭,拉開了衣襟,在阿孃的教授下,托住了小東西的頭,讓他能順利的找到他的糧食,可他用盡了力氣,小臉憋地通通紅,看他左右都換過了,好似沒吃到什麼。
常遠說:“要不要給奶孃去喂!”
“不要!多喂喂就行了,聽說新産婦的奶最好。”我側頭跟他說。
阿孃說:“還有這個講究?”
“也是聽老家那裡的老人說了一嘴,反正權當有吧!”我不能跟她說,那是前世閨蜜生孩子,她囉嗦給我聽的。
阿孃看了一眼常遠說道:“那你給你兒子開奶。”
“我?”常遠愕然。
阿孃看著他道:“別說你不會!”說完就撩開門簾出去了。
常遠看我,我看著他說:“別說你不會!”哈哈,剛笑出聲,哎呦,下面還是很疼啊!
我與他商量孩子的名字,原本倒是沒什麼講究,因為出族了嗎?愛起什麼名兒就起什麼名兒,但是現在又有聖旨,我們又上了族譜,那麼按照輩分,咱們家小娃娃就是以花草為名了。要是女孩子麼,什麼萱啊,什麼莉啊,什麼蓮啊,都是好選擇。可男孩子,怎麼看都是娘裡娘氣。
“要不起名叫蔚吧?”常遠沾沾自喜地跟我說。
我撫額,鄙視他道:“說你沒墨水,就是沒墨水!加上姓氏讀讀看。”
“常蔚!”
“你腸胃好嗎?肚子還疼嗎?”我這話一出,他才意識到這個名字的問題。
後來我們反複商量,定名為蘊,起名常蘊。
阿孃顯然是第一次做外婆,她極其興奮,每日一早就來,晚上天黑才走。天天熬一鍋子豬蹄湯,雞腳花膠湯,母雞湯,鯽魚湯美名其曰:“你說要自己喂孩子的,好好吃,多下奶!”
我喝下一碗湯,滿腦袋地汗,說:“阿孃!這裡油水太大,等我出月子會胖死啊!”
“瞎說什麼呢?哪個女人坐月子不胖,再說了阿遠也不會嫌棄你!好好給我吃。”
我鬱悶,原本我還能自我感覺良好,好歹可能除了一雙腳不符合這裡的審美,其他地方放出去都可以說很不錯。這樣下去,雙下巴,大肚子,還怎麼見人?哎,等出了月子再減肥吧!這輩子沒享受過母愛的我,實在很難拒絕阿孃對我的關心。娘心不可辜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