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院中,沈阿汣坐在屋裡喝茶,房門開著,抬眼一望,就可以看見外面的隆冬的白雪,一串一串掛在光禿的樹枝上面,風一吹來,搖搖晃晃,最上面一層的新雪便隨風散落,飄蕩在半空中,飛舞、盤旋,最後落地,消失不見。
南宮禦燁負手走進來,默默地坐到圓桌旁,沈阿汣目不轉睛,似乎沒有看到他進來一般。
喝著茶,也跟著看了一會兒外面的風景,而後忽然問:“七王爺的罪證,沒有找到嗎?”
沈阿汣手裡原本轉著茶杯,聽見南宮禦燁這麼一問,忽而停頓下來,默然須臾,道:“七王爺為人正直,行事端廉,什麼把柄都沒有留下。”
聽聞沈阿汣如此贊譽南宮煜,南宮禦燁的臉色驀地變得陰沉,冷笑一聲:“是嗎?是沒有把柄,還是你不想有把柄呢?”
沈阿汣放下茶杯,轉頭看南宮禦燁,神情依舊淡漠:“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南宮禦燁滿面冰霜,抬眼看向外面陽光下的白雪,閃耀著有點刺眼,不禁眯了眯眼睛:“你對南宮煜情深意重,不願意對他下手,不是嗎?”
心中莫名一堵,沈阿汣回過頭,不想回答南宮禦燁的話,對於南宮煜,她的確只要一提到要去對他下手就會有一種抵觸的感覺,但是,這種感覺,是來自深深的愧疚,而不是南宮禦燁口中的“情深意重”。
沒有坐多久,南宮禦燁便拂袖而去。
喜梅走進來,看了看南宮禦燁遠去的背影,又看看小姐迷離的眼神,總感覺哪裡怪怪的。“小姐,你和殿下是不是又吵架了?”
沈阿汣淡淡掃了喜梅一眼,不說話,算是預設。
喜梅苦心勸道:“小姐,現在沈家沒了,你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太子殿下了,所以,不管怎麼樣,你要多忍忍,不要總是跟殿下置氣,惹惱了他,你在太子府會過得很艱難的。”
沈阿汣只是點點頭,實際上,並沒有真正地將喜梅的話聽進去。於她而言,完成南宮禦燁的交代,才是首要的,至於什麼依靠不依靠的,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湯家的傾覆以及其他支持者的倒戈,令南宮煜一下子孤立無援。近幾日,南宮煜都在為這些事情頭疼,一下朝回到王府,便是鑽進書房裡面暗暗研究如何保住王府。
他知道,最近朝堂之上的大波風雨,絕不是自然發生的,而是有人在幕後推動,至於此人是誰,他心中有兩個猜測,一個是莫丞相,另一個就是南宮禦燁。當然,他認為,也很可能是這兩人聯手。
不管是誰,還是聯手,湯家倒了,下一個他們要對付的,就是他了。
南宮煜剛進書房沒有多久,外面就有人敲門,傳來管家的聲音:“王爺,方才有人上門送了一封信,說是請您親啟。”
南宮煜開門接過信一看,上面寫著:今日申時盼與君雲起二樓天字號房一見。署名,阿汣。
看見“阿汣”這個署名,南宮煜的心一下子浮上雲端,而後又一下子跌到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