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伊璟低頭嘆息,“如果能不殺他,還是留他一命吧。我不想手染鮮血。”
蘇佔說完,也嘆了口氣,“若是可以,我自然也不想殺了忠義之士,可他太難纏了,如果我們不殺他,他就會想盡辦法的殺了我們。所以……”
蘇佔拿出手絹蒙上了婁伊璟的雙眼,然後拉開弓,射殺了京兆伊。
婁伊璟只能聽著,聽到耳畔飛過的長劍帶起的風,也聽到了一陣陣身體被刺穿的聲音,倏的一記鮮血飛濺,在半空中留下一線紅,落在婁伊璟身上,是一種觸目驚心的溫熱,婁伊璟嚇了一跳。
急忙在下手絹看時,京兆伊已經死了,但距離較遠,所以漸染在自己身上的血不是他的,而是衙門那些士兵。
那些士兵也已經全軍覆沒,全城留下一片死靜。
婁伊璟嘆了口氣,拍了拍胸口,喃喃自語道,“你爹撞死了我爹,這就算報仇了吧。”
蘇佔擔心她受不了這些,緊緊的將其圈攬在懷,看她滿身的血跡,又擔心看了不適,就脫下自己的衣服,蓋在她身上,隨後帶領所有人往城外奔。
誰知這時,一支長劍呼嘯而過,精準的射向了蘇佔,從他的背部刺穿過去,蘇佔撲的口吐出一股鮮血,婁伊璟嚇得大叫,“不——”
眾手下立刻形成包圍,將蘇佔和婁伊璟保護起來,所有人都調轉方向,回過去,才發現來的是聶將軍和禁衛軍。
聶將軍的手裡握著已經拉開的弓,箭早已離弦,身後還揹著好幾支,他帶領的人馬,也都拿著不同的兵器,此刻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
蘇佔背部受了重傷,血流噴湧,婁伊璟臉色發白很是焦急,不得不用手絹止住他的傷口希望鮮血不要再湧,但似乎無濟於事,所以她更加慌亂了,想盡快離開這裡,卻偏偏根本走不了。
聶將軍騎著馬已經走了過來,身後的禁衛軍也步步緊逼。
蘇佔帶領的人雖然沒有後退,但也有些心有餘悸,氣勢上明顯聶將軍的更勝一籌,尤其是他披著的黃袍隨風翻飛更顯得氣勢高人一籌,就連蘇佔自己都覺得自己是造反的叛賊。
聶將軍騎著馬優哉遊哉而來,身後的黃袍翩翩武功,走到距離他們幾步之遙,才停下,口氣嚴肅又威嚴的呵斥道。
“大膽蘇佔,你竟然眾目睽睽之下射殺朝廷命官,真是膽大包天。”
蘇佔勾唇淺笑,蒼白的臉上,嘴角弧度尤為耀眼,婁伊璟就這麼痴痴地盯著,聽他們說話。
“聶將軍,不,皇上,罪臣這麼做只是出於自衛。你應該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出自無奈,若不是皇上想追查我,我也不至於走上這條絕路,同時我也沒想過要造反。
如果皇上願意不計前嫌一筆勾銷,我願意放下兵馬。”
聶將軍說,“你做不到!”
蘇佔淺笑,“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做不到?”
聶將軍說,“我不是你,但我認識一個跟你一樣的人——尤甚!尤甚在太監時就培養了一幫聽命與他的小太監,但從來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我想他培養這些人也只是出於自衛,並不像害人。
就像你蘇佔一樣,你培養這麼多兵馬只是出於自衛,因為皇帝對你有偏見,你又犯過欺君之罪,所以擔心哪一天皇帝動怒殺了你,所以不得不培養自己的兵馬。
你這份疑心已經根深蒂固,就算我真的答應不殺你,你也一樣會暗中培養勢力,以培養你的安全感。
可這樣,我作為君王,就不安心了。這點,我想如果你是君王你也會明白。”
蘇佔點頭嗤笑,“明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