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真實的他,卻不想越聽越是心酸。
“囚室沒有窗,房間是不分晝夜的,看不見月光,也看不見太陽。長年都開著燈,晚上睡覺也開著。還是那個原因,怕有獄友摸黑自殺了,所以晚上有人值班監視。”
“某一天半夜,我驚坐而起,突然不知道這是我在監獄裡待的第幾天了。我坐在床上想了半天沒想起來。那天是晚上,但是我說過囚室是不分晝夜的,所以我也忘了那時候是晚上。沒窗,我就跳下床來,努力湊到門縫往外看,試圖看到外面的陽光,但是沒用。”
……
“廁所裡也安裝了監控,就在天花板的角落裡閃著一點紅光。我原先並不知道,某一天不經意抬頭看見了它,才知道自己上廁所、洗漱、洗澡,都被人看著呢。那天我蹲在馬桶上,怎麼也拉不出屎尿來。從此後洗澡,我也只會背對著攝像頭,脫個衣褲都會扭捏半天。”
滿好不自在的低下了頭,有些不敢再去看裴振亨。
想象一下鏡頭前他脫光衣服……
她拿著根已經蘸過番茄醬的薯條,又去無意識的塗抹那點殘留的醬汁,手中有點較勁兒的快,劃圈圈兒已不自知。
這動作被裴振亨瞧見。
他看看垂著腦袋的滿好,想了想自己剛才說了什麼,陡然忐忑不安起來。
“是不是影響到你的食慾了?對不起,是我口不擇言,太粗鄙了!”裴振亨抱歉的說,不由自主的坐直了已經變得僵硬的身體。
滿好聽出來他小心翼翼的語氣,已察覺到他的退縮,忙抬頭道:“不不,我喜歡聽你說這樣真實的你。”
半片面包靜靜的躺在餐盤裡,不知何時被她戳得支離破碎,猶如她聽到越多裴振亨的過去,那逐漸碎裂的心防。
“我的東西還沒吃完,還想聽!”她用叉子叉起一小塊麵包塊朝裴振亨晃了晃,又眨眨眼,近乎撒嬌的說。
“……”裴振亨的喉頭無聲的上下滑動。
他那雙古井無波的眼,水面下好似有一頭野獸要沖出來,此刻正暗潮洶湧。
他看了又看那嘴裡包著食物,故作吃得津津有味的女人,只覺那張嬌美的容顏像一股燒紅的鐵水,堅定不移的要將他那顆冰封的心融了、化了。
心潮澎湃,裴振亨的手伸過去,大膽的握住了滿好的柔荑:“滿好,跟我交往好嗎?”
滿好:“……”
有人屏住呼吸等著她的回應。
這樣的情緒需要宣洩口,於是,滿好就察覺到了他那掌心裡的溫度越來越高,灼得嚇人,好像還出了一手心的汗。
而她的手也被他越捉越緊了,似乎怕她甩掉他。
滿好抬眼,意料之中撞進了裴振亨那一汪溺斃人的湖水裡。
湖面上,因為她看過來,而波光粼粼。
那個人朝她微微一笑,越來越膽大包天,他將她的手拖過去貼上了他的臉頰。
他的臉同她的臉一樣的滾燙。
他側著臉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目光始終定定的望著她,又道:“跟我交往吧,滿好。”
她身上,烙上他的印跡。
而他身上,貼上她的標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