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就算是報了官,他所做之事也不好取證。”
這倒是,他手下那些粉頭自然唯他馬首是瞻,哪裡敢去指證他?她們亦只是進店去招徠生意,又不是就地“辦事兒”,最多落個尋釁滋事的罪名,不痛不癢的。
迎兒望著姚三不言語,她相信,三舅不會無緣無故跟她說這些原委的。
“哈哈,丫頭果然猴精,你二叔所言不虛!”
“三舅快別賣關子了,就同我說了罷!”
姚三胸有成竹道:“你放心,西門慶此人,我早已知曉,你二叔同我有了安排,不出三月,定能讓他栽個大跟頭。我現只問你,那大酒樓如果我能接過來,你可願意同我合夥?”
迎兒眼睛一亮,能讓西門慶吃虧,她比誰都高興!至於入夥嘛——“三舅你知道的,我們家做的都是小本買賣,大酒樓那樣的生意,怕是接不過來。”
她們家現在滿打滿算也才有上千兩的本錢,她不可能全投到酒樓裡去。
“放心,我說的合夥不是對半分的,而是我八你二,也不消你花時間折騰,我帶回來的人裡有會做酒樓營生的。只消你出兩成的本金,到時候按月分紅與你,直接幫你存錢莊裡如何?”
迎兒大喜!
這不就是送銀子給她了麼?!
遂不敢置信的問:“果真麼?三舅別尋我開心。”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這也是你二叔的意見。到時候若你娘能給你再生個弟弟妹妹,不論男女,我都再分二成的利給他們,你絕對不會虧!”頓了頓,姚三又道:“這就算舅舅送外甥的零花錢了。”
迎兒簡直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只歡喜得“呀”一聲,抱住他胳膊“三舅”“三舅”的叫了兩聲,又原地轉了兩個圈圈,再次確認:“三舅要說話算數?”
“自然算數,你大舅二舅家幾個小子,我也在旁的地方補貼了,以前辛苦你們了,現在回來可得讓你們鬆快鬆快,多的不說,零花錢得讓你們隨便花!”
迎兒大喜,千聲萬聲道謝,什麼“有舅舅真好”“有舅舅的孩子像塊寶”的恭維人。
這三年來,她掙的錢沒有哪一分不是自己熬油費火、起早貪黑、親力親為掙來的,而這一回,可是人生第一次接到這麼個天大的餡餅,只消出錢,經營採買啥都不用她操心,而且利潤絕對比存錢莊裡高幾個倍……這樣的歡喜真是人生第一回。
以至於待鄆哥兒假滿走人的時候,她一點兒也不難過。鄆哥兒盼著再來一把離愁別緒,他好借機親近親近,哪知她笑得都快傻了,一副“走吧走吧,過倆月又回來了”的模樣,只恨不得催他別墨跡了。
鄆哥兒:未來媳婦是個沒心沒肺的丫頭,怎麼辦?
他一走,喬家的房子也打好地基了,省得喬老爹還要自己搭棚子將就,武大叫他來家裡,牛皮巷和鐵鋪裡都還有多餘的房間,隨他選一間,迎兒都能給他收拾幹淨,換上新的鋪蓋被褥。
迎兒沒想到好訊息來得如此之快,先前姚三還說不出三個月呢,現在才兩個月不到,西門慶就吃了個大虧了!還險些賠小命出去。
也不知二叔和三舅怎麼設計的,據說周守備的得意小妾被捉姦在床了。縣裡人萬萬想不到,那奸.夫竟然是傳說中“不行”的西門慶!
據說那日,本該上衙的守備大人臨時改了主意,要去接城外上香的寵妾牛氏,不料正好撞見她同西門慶在寺院禪房裡睡得香甜。氣急攻心之下,守備大人親自上陣,硬生生拿鞭子將二人抽醒,西門慶只說自己喝醉了,醉得人事不省,牛氏只說自己是冤枉的,不知怎麼就睡著了。
但當時所見者眾,西門慶又有臭名昭著的“前科”在,是再不會有人信他清白的。
若非張團練和吳千戶苦苦哀求,周守備早將西門慶打入大牢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最終花了上萬兩的買命錢才穩住周守備,又千聲萬聲承認自己“不是東西”,主動與吳月娘和離了,讓她帶走了大半家財,這才平息下來。
但縣前大街的生藥鋪和綢緞鋪卻是開不下去了,周家人隔幾日就要去打砸一番,他有苦也說不出啊!
那牛氏本也不是好東西,她肚裡懷的本就不是周守備的種,不然哪裡這麼容易被別人拿住把柄?她失寵後被大老婆轉手賣了,她哥哥那個坐地虎自然也就被打回原形了。
姚三好巧不巧的在一箭雙雕之後,頂下了臨清大酒樓,迎兒出了四百兩銀子的本錢,成了大酒樓的“小東家”。
自此,每月都能有五六十兩現成的收入,自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