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能看李瓶兒的笑話,哪知卻自己變成場笑話!
惱羞成怒之下,就病倒了。
她病倒了,西門慶也“病了”。只是他的“病”卻無處訴苦,無人敢說。
也不知是金.槍不倒的神藥吃過量了,還是當場被眾婦人嚇得疲軟下去……總之,都過去半個月了,他那家夥還是毫無動靜,猶如一條沒骨頭的鼻涕蟲,軟塌塌的半分用不頂!什麼辦法都想過了,它就是紋絲不動。
就是那藥,他又加量吃了兩回,上頭吃得流鼻血,眼眶發紅,下頭卻仍是不動如山……
他從十幾歲就開始混跡脂粉堆,沒了女人哪裡活得下去?整日間不是摔打物件兒,就是打罵下人,哪個男僕多看他一眼都要被打去半條命……府裡怨聲載道。
這些事迎兒都從孟玉樓和來仙兒處聽說了,心裡可別提多痛快了!上輩子的來旺雖有不是,但也不至於被西門慶戴綠帽還害得背一身官司,流亡異鄉……現在,她只是“替天行道”,讓他吃點教訓罷了。
這一日,迎兒舒舒服服的睡了個懶覺,醒來時身旁已經沒人了。要進臘月了,來仙兒早早的回家去幫她娘紡線了,多做點兒活,還能過個好年哩!
迎兒穿了衣裳下樓,眾人正吃早食,沒見著武松,估摸著是下鄉鏟雪去了。現在的知縣李達天最會做面子工程,聽說上頭的知州大人要親自下來考察政績,慌得他大冷的天也出門去“體察民情”。
喬老爹道:“丫頭今日有空沒?昨日同你說的,有個揚州城來的商客,想要一批鐵器,找到鋪子裡去,昨日.你不在,俺就讓他今日再過去。”
迎兒眼睛一亮,忙問:“他說了要多少不曾?都要些啥?”
“雖沒說要多少,但聽他口氣,怕是不會下這個數。”喬老爹伸出一個手巴掌來,嘴角笑意分外明顯。
“五十件?阿彌陀佛,佛祖保佑,那確實是個大生意了,鋪子開了兩個月,可終於能有點兒生意了。”翠蓮雙手合十,感謝佛祖“關照”。
誰知喬老爹卻笑道:“不止呢,他這批只是暫時先看看,若咱們鐵器合他要求了,年前還要再來一回,那可就是上百的大生意了!”
眾人大喜,尤其劉二幾個,終於鬆了口氣,如釋重負。他們都能看出來,每月一二兩的工錢是武家在虧著錢補貼他們,不是他們不夠賣力,而是生意少得可憐!一日裡只賣得出去三兩把鐮刀,也就幾百文的進賬,他們都不好意思放開肚皮吃飯了。
“成,那我待會兒就跟著喬大叔過去一趟。那爹你就別上鋪子了,俺去了替你瞧著,你在家歇歇。”
武大不肯,現在有了錢,他漸漸知道閨女要“富養”的道理了,哪裡再讓她去摸那些鍋碗瓢盆柴火的,只一個勁搖頭。
迎兒一錘定音:“爹你歇歇,反正我也好久沒做炊餅了,手生得緊,正好練練去……”
眾人大笑,也勸武大放心,說他們會過去幫她的。
正說著,又有人來拍門了,大雪天裡,除了馮老媽和來仙兒,沒人會上門。迎兒只以為是來仙兒忘了啥東西,折回來拿呢,正好可以拉她來吃早食。
誰知開了門卻是個眼生的少年,披了件棕紅色的蓑衣,肩頭上已經落滿雪,連羊皮靴子都是濕的,還沾了不少泥土……看樣子是趕了遠路來的。
“敢問這兒可是清河縣武大郎家?”
迎兒點頭,忙完讓他進屋來暖和暖和,少年卻笑著拒絕,又問她可就是武迎兒。
迎兒又點點頭,奇怪得很,有誰會指名道姓要找她的:“敢問哥哥是哪位?可是找我有事?”
那少年見她應了,就特意多看了兩眼,目光中流露出滿意來,道:“正是,俺是隔壁陽谷縣的,正好家來,與你帶樣東西。”說著接過背上包袱,專拿了絳紅色那個遞與她。
“喏,這是有人讓俺帶給你的。”
迎兒一聽“陽谷縣”的,立時就有了不好的猜測,不會是那……遂也不接,只問是誰,為何帶包裹與她。
那少年見此,倒是愈發滿意了,笑道:“俺先不說,那人留了話了,讓俺走時再來一趟,你要有啥回信啊物件兒啊啥的,記得備好咯,俺三日後來取。”
迎兒見他笑裡滿是善意,曉得自己疑神疑鬼想錯了,也就跟著說笑了幾句。那少年走時,才說:“是個姓喬的,害了病的小子,讓俺從濟南府帶回來的,你放心了罷?”
迎兒愈發鬆了口氣,是喬鄆哥啊……只是,瞬間她又緊張起來,急忙問:“他怎麼了?他害了什麼病?可吃藥了不曾?嚴不嚴重?有沒有說幾時家來?”
少年笑得腰都直不起來,留下句“相思病”就揚長而去。
迎兒:……
王八蛋!
喬鄆哥這臭小子自己渾也就罷了,咋交的朋友也是個臭小子,皮得要死!什麼相思病不相思病的,她才不要聽這種渾話呢!
他哪裡敢說這種話,肯定是這小子自作主張強加的,還害她擔驚受怕!真是討厭死了!
討厭的人連他的朋友也討厭!
“迎兒咋了?快別把那濕噠噠的包袱抱懷裡,受了寒氣可不是好玩的!”翠蓮要從她懷裡拿出包袱去,迎兒卻紅著臉跑回房,懷裡緊緊抱住包裹……留下一臉憨笑的喬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