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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 這男子名叫劉守珍,乃蘇州人士,要說離臨清, 也不算遠, 只別人是有家不能回,他卻是早已家散妻亡了。說到妻子, 漢子又流下淚來。
他妻子本也是當地佃農家的閨女,只因生得頗有姿色, 為鄉裡惡霸所欺, 終日鬱郁, 雖舉全家之力與她延醫請藥,去歲上終究還是病逝了。
他們本就沒有半分田地,妻子一死, 他又要拉扯孩子,自也顧不上種地,虧了本錢,那租子總也交不上去, 被地主家趕了出去,連衣裳都未與他們留一身。
想要賣身為奴吧,人家只肯要他, 他這只會吃不會做活的孩子卻沒人肯要;能要了孩子去的,卻又不是什麼好去處……就這般一路顛沛流離,東家做日混頓吃的,西家做兩日求件衣裳, 聽說東京城裡有招家下人的,興一戶戶夫妻父子的招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揣了戶籍文書上京去。
哪曉得搭船時又被黑心船家騙光路資,半路扔在這臨清城。被攆下船的那一刻,再無分文,天地悠悠卻無一處可容身,想不開就投了河。
突然,迎兒開口道:“大叔可願幫俺做事?”
她聽他父子生計艱難,居然連去京裡賣身為奴都不順利,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突然就想留下他們。說是同病相憐也罷,但更多的還是為日後生意計。
劉家父子倆一愣,難以置信的望著她,見她穿的也是粗布衣裳,又還是未成婚的小娘子打扮,怕她做不了主,就猶豫著道:“願意我們自是願意的,只是……不知小恩公家人何在?他們……”是怕她個小閨女燈草拄拐——做不得主。
迎兒淡笑道:“無妨,俺就能做主,只端看你們願意不願。”
劉守珍忙叫了聲“狗兒”,父子倆心有靈犀,“噗通”一聲又朝著迎兒跪下,懇切的磕了三個頭,將那早就磕紅腫的額頭又磕破一層油皮來。
“我們願意,千萬個願意!只要小娘子不嫌咱們腳手笨拙,從今往後,您就是我們主子,還請娘子賞口飯吃,娘子再造之恩,劉某人莫敢忘懷。”
這一番話說得文縐縐,聽著像是讀書人。況且見他們動輒鞠躬行禮,下跪磕頭,說話又有理有據,莫不是讀書人?
果然,只聽劉守珍說到:“小的以前跟著父親讀過兩年書,狗兒現今也識得幾個字,只要娘子放心,不論是出力打雜,亦或買賣賬房的活計,我們都能做。”
迎兒大喜,她身邊就缺個識文斷字的,今後有來往文書,賬目核對,錢貨進出,她一個“睜眼瞎”哪裡撐得住?這還真是瞌睡碰到枕頭了!當下就要領了他們回“家”。
劉守珍卻道:“娘子,這是我們的戶籍文書,您瞧著哪日得閑就去將身契辦了,狗兒就讓他跟在娘子身後跑個腿兒罷。”
迎兒一愣:“立身契做甚?”
劉守珍難掩失望,以為她是不肯買下狗兒,急忙道:“求娘子了,就連狗兒一道買下罷,若……不知又要流落到什麼人家去,我老劉家數代單傳只他一根獨苗,不能斷了這香火啊!”
連小狗兒也跟著求她:“娘子買了我罷,我什麼都會做,燒火做飯,洗衣撒掃,犁田喂驢……就是字也能寫幾個的!”
“你當真就會犁田了?”迎兒被他逗笑,看著他還不到她脖子的身高,心想,人都沒犁高呢,如何掌得動那傢什?
鄆哥兒見她沒聽出重點來,就從旁提醒道:“劉大叔的意思是,要賣~身於你。”他倒是樂見其成,不然還擔心他不在了她一個人不安全呢。現在倒好,有人陪著,他去替她掙功名也能去得安心些。
迎兒大驚:“不不不,俺家哪有那條件呼奴喚俾?不過是請他們幫幾日忙罷了,日後他們要朝東朝西,俺都管不著……”
劉守珍急了,好容易遇到這麼個好心人,受夠了一路的風餐露宿,錯過了這家,不知又要被拐到何處去……他自己可以不管不顧,但狗兒,卻是要給他條活路的!
“蒼天在上,我劉守珍在此起誓,從今日起生是娘子的人,死是娘子的鬼,甘心為娘子奴僕,若有違此誓,定不得好死,天打雷劈!”父子倆只顧著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