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古今,女人和孩子的錢都是最好掙的。孩子於吃食上“垂涎欲滴”自不必說,而女子,不見街面上多少成衣胭脂首飾鋪子,如今女郎們三五成群出門再尋常不過。
而女子,活了兩輩子又眼皮子淺的武迎兒比哪個都懂,好看的物件兒,若再好吃些,對她們總是有莫名的吸引力!
於是,那日見鋪子前有老農賣波斯菜,她就有了主意。
“對了,黃色的是玉米麵,那這紅紅綠綠是用什麼染的色?紅的與紅糖又不同,比那鮮豔光澤多了!”
這還是得感謝上輩子在陽谷縣當牛做馬的時光了,婆婆不許她出門,從染院替她接了染線的活計來家做。
那五彩斑斕的棉線裡頭,藍線本是用藍草提靛染出來的,紅線由茜草提取來……但老婆子為了多賺錢,就偷工減料,以次充好,用價賤易得的波斯菜汁兒染綠線,用紅莧菜染紫紅線。
這些活計全是迎兒一人做出來的,對於如何紮出顏色再清楚不過。
點心鋪子裡紅紅綠綠的點心固然更有吃頭,但也貴啊!若她也能做出那樣鮮豔好看的炊餅來,應該不會愁賣的。
武大聽閨女居然用波斯菜染出色來,又驚又喜。
“好閨女,你這都是咋想出來的啊?俺咋沒想到嘞?”
迎兒得意的揚揚小腦袋,眯著眼睛笑起來,大大方方露出一口白牙來,爽利極了。
武大一時愣了神,暗道:閨女這半年變化也忒大,變聰明瞭不說,人也漂亮多了……愈發像她母親了。
想到已逝的陳氏,他又深深的嘆了口氣。
“武大兄弟可在家?”
迎兒去開了門,卻是姚二叔在門口。
“迎兒丫頭,你爹可在?”
迎兒笑眯眯應了,將他請進屋去,給他們上了茶水。
原是姚翠蓮回來了,姚家兩老主張著要替她掙面子,請街坊吃一頓酒水,也讓閨女在眾人跟前露個臉。
“那就這般說定了,明日你們甭生火了,叫上迎兒她娘,一家子來俺家,記得早些來啊!”
武家父女倆歡歡喜喜應下。
送走了姚二叔,迎兒將紅黃綠三色的炊餅各撿了兩個給她爹償過,除了原麥的甜香味兒,還有一股蔬菜的清香味兒,喜得武大郎連連點頭。
見這事成了,迎兒也就不再耽擱,趕緊讓他去外頭買幾斤波斯菜與紅莧菜來。
“爹,記得別去菜市買,直接去城外菜農園裡買。”又將那日記下的菜農家住址告訴他。
為了不讓旁人再學了去,這回她要做好保密工作。
她自己則拿了錢去糧鋪買玉米麵,一口氣買了三十斤,哼哼哧哧一步一挪將那口袋面搬了幾步,正好“很巧”的遇上喬鄆哥。
那小子二話不說幫她扛著就走,一面走,一面埋怨:“武大叔哪兒去了?怎讓你一個人來買這多東西?”
迎兒心道:我爹的去向,那可是不能說的秘密,才不告訴你呢!
他也不以為然,繼續唸叨:“怎一口氣買這多?你不會多分幾次扛啊?平時不是多靈光嘛,現怎成了榆木疙瘩?”
迎兒回了句:“就你話多!好生走路不行麼?”
少年也不出聲,聽著她嬌鶯一般的細嫩嗓音,只覺著身子骨都要酥完了。心內“嘿嘿”一樂,腳步卻更慢了,好像走慢一些,到她家的距離就遠些……就能同她多說幾句話。
“你可是扛不動了?老牛拖慢車的速度,你們不踢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