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眯眯眼,他記性極好,昨日他們抓人的時候可沒見過這丫頭……她家才搬來半月,她從哪裡曉得王潮其人?又哪裡曉得他被捕了?
於是也就不出聲,由著她說:“俺娘向衙門裡告密,讓王潮被抓了,王婆來找她理論。”
男子又眯了眯眼,那日來衙門裡告密的分明是馬道婆,與她繼母沒幹系。
看來,這丫頭不簡單。
“救命啦!殺人啦!迎兒快去喊人,你娘要被打殺了!”潘金蓮披頭散發跑出來,沖著下頭的迎兒求救。
迎兒只恨不得她能被王婆打死,哪裡會去幫她喊人。
男子見此,皺皺眉,似乎是不太贊成她這般袖手旁觀,突然就從樓梯下陰影裡頭走出來。
上頭兩個兀自撕扯的女人見了,突然就頓住。
金蓮見王婆終於住了手,那眼淚說來就來,噼裡啪啦打在前襟大開的衣裳上,哭喊了聲:“求官人救命!”
王婆還想再追打,她卻已經顛顛著小腳,跑到下頭來……那“噠噠噠”的響聲,迎兒看她如練了淩波微步的動作,只怕她一個不穩就摔滾下來。
終於,她想象中的一“摔”還是來了。
就在樓梯的最後兩步,後頭王婆還離了她一截兒呢,她也不知是有意無意,突然就“啊”的驚叫一聲,朝著下頭院子撲過來……那男子伸手接住了她。
迎兒突然就無趣的咂咂嘴,低下頭去,說不失望是假的。
看來,世間但凡是個男子,就沒有不傾倒在潘金蓮石榴裙下的。
“官人,官人救救奴罷,奴要被她打死了。”金蓮梨花帶雨,撲在男子懷中,微微顫抖的身軀,雲鬢亂斜也難掩她精緻眉眼,露出大片白嫩的肩膀險些晃了迎兒的眼。
男子估計也要色授魂與了罷?王婆恨得直咬牙。
可惜,她們都想錯了。
只見男子皺著眉推開金蓮,正色道:“你這婦人有何話不能好好說?”一副嫌棄模樣。
金蓮愣住,不信世間還有男子不愛女人身子的,估摸著是自己功力不夠,又加把勁,借伸手抹淚之機,將自個兒衣襟拉得更低了些,兩座白盈盈的山峰就露了大半出來。
上頭紅彤彤幾處,顯然是被王婆掐的……愈發楚楚動人了。
男子卻皺眉轉身,再不看她一眼,問下樓的王婆:“王潮是你何人?”
老婆子見他就是昨日帶頭來抓人的,瞬間緊張起來,戰戰兢兢問:“官爺,可是我兒怎了?他怎了?他在裡頭穿得暖不?可吃得飽?”
男子嗤笑一聲:“你只需回答我問題就是,問恁多做甚?”他又不是去享福走親戚的,想要吃飽穿暖那就別犯事別逃逸啊。
婆子訕訕然:“王潮是我兒。”
男子又問:“他犯了事你可知?”
“不知道,俺不知道我兒犯了什麼事你們要抓他!”
男子見她還胡攪蠻纏,妄想狡辯,不耐煩極了:“王潮所犯之罪,人證物證俱全,你休想狡辯。他昨晚在牢裡交代,曾犯過盜竊之事,將盜來的贓物盡數交於你。”
“冤枉吶官爺!俺老婆子一個,哪裡見過他什麼贓物,俺……俺對天發誓,俺要是碰過他一個字兒,就讓俺不得好死!”
男子愈發不耐煩她的哭天搶地,對著外頭招呼一聲,門口就進來兩個皂隸,一人扭了她一隻胳膊,押解上了。
“既你不好生說話,那就進牢裡同你兒子說去。帶走!”幾人押著王婆走了,留下金蓮母女倆張口結舌,都不相信王婆就這樣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