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孃掐爛你這破鞋!讓你告嘴,讓你勾漢子!”一面掐她漲~鼓~鼓的胸脯,一面賞了她兩個嘴巴子。
迎兒在樓梯半道上聽得暢快,看狗咬狗真暢快!
看吧,這世上之事,只端看她想不想,不然哪有她做不到的?窩囊了一輩子的她,終於自覺“揚眉吐氣”的得意起來。
哪曉得她光顧著得意,卻未見後頭角門進了個人來。
“嗯哼。”男人咳了一聲。
迎兒回頭,見是個穿著灰色直裾常服的男子,看個頭高大極了,濃眉大眼,極其精神。
“小丫頭在上頭做甚?”男子走過來。
“俺……俺……”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低垂著腦袋,又恢複了以前那副懦弱模樣。
男子輕笑一聲,他方才明明瞧見她亮著一口大白牙的樣子,就像一隻小狐貍,笑得張狂又得意。
“還不下來麼?”
嗯?迎兒抬頭,眨巴著眼瞧他,似是在問“你叫俺下去?”
男子點點頭。
迎兒果然就躡手躡腳下樓去。
男子又輕笑一聲:“何消如此,她們聽不見的。”
迎兒抬頭,果然,上頭狗咬狗正熱鬧呢,哪裡顧得上聽下頭動靜。王婆只顧又打又罵,金蓮不是她對手,哭爹喊娘呢。
小丫頭又得意的笑起來,眯縫著長長的眼睛,毫不掩飾的得意……一點也不像她這年紀的孩子。
男子又輕咳一聲:“上頭的可是隔壁茶坊主人?”
迎兒點點頭。
“可知她們為何爭吵?”
迎兒裝不知道,搖搖頭。
男子就從腰間摸出半片青銅魚符來,遞到迎兒跟前。
她雖不識字,但也曉得這是衙門中人的身份證明瞭,左符在衙門記憶體根,右符在皂隸手中。
小丫頭膝蓋一軟就要跪下,男子一手托住她胳膊,正色道:“罷了,又不是啥大官兒,你跪我做甚?”
迎兒戰戰兢兢,她只是下意識的以為,只要是官兒,那就得跪……沒法子,上輩子的“奴性”根深蒂固了。
“現在肯說了罷?”
迎兒猛點頭,一開口就爽快多了:“她們一個是俺娘,一個是隔壁茶坊的王婆。王婆一大早的就來拍俺家門,進了門又不說話,直奔樓上去,俺……阻攔不及……”
男子又輕笑一聲,怕是不想阻攔罷。
“那是為何鬧起來?”
迎兒丹鳳眼一轉,故作老實,道:“俺……俺也不知嘞!”
“真不知?”
迎兒見他伸手去腰間,怕他摸出一把挎刀來,就慌了,急著點頭:“知道知道,是為了王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