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柱間誠實地回答,“有一些累。”
斑許久沒有反應,然後笑了笑,“看來我們果然不必再同行了。”
柱間一怔,他同樣凝視斑很久,封印繃帶將他面容從眉下到鼻樑的地方都覆蓋住了,使柱間看得最鮮明的就是他尖削的下巴的弧度,和那一雙幾乎全無血色的薄涼的唇。柱間上前一步,捏住他的下巴,將指頭抵在那唇上。斑偏頭想避開,柱間手指收緊,他沒能成功。
“你總是會吐出最傷人的話,從這裡。”柱間說,他摩挲著那兩片軟和的唇瓣,一點帶著微弱的熱度的氣息,纏繞著他的手指,“你真的這樣想嗎?”
“真的。”
“我可以再嘗試一下,再調整一下。”
“不,沒有用。”斑說,“我會做我該做的事。”
他決意放棄一些人或事時,總是冷冽而清明,使得柱間也可以體會到自己心髒漸硬,如江流將柔情遐思濾盡,終於只剩下意志的頑石了。
“好吧。那麼我會完成我們……不,是我剩下的工作。”柱間收回手,木遁的束縛和六道的封印繃帶同時松開,散落在斑的腳邊,“如果你妨礙我,我也會做該做的事。”
他的語調再平穩不過,“你走吧,不要再回來了。”
他身後的千手族人和木葉子民似要抗議,被他抬手止住。斑站在原地,一時被忽來臨的光刺得有些眯眼,漸漸地才抬眸望他。那隻純淨的黑眸睜大,有一點怔忪的霧氣,隨後他明白了自己遭受了怎樣的放逐,忽而閉上了眼睛。
柱間不再看他,去吩咐諸人後續的工作。
過一會兒,斑慢慢地抬起腳步,轉過身,往密林的彼端走去,他好像忘記了自己是當世最強大的忍者之一,只是就這樣一步一步地往前走。途中經過打呼嚕的九尾,咬破指尖結個印,解除了通靈契約;又經過被救治中的老者,因得柱間庇護,想來不會有什麼問題,也就徑自過去了。
層林重重,它們之後山長水遠,去家千裡。斑確信自己不會被看到了,抬手按緊胸口,做一點支撐。
柱間將老人置於醫療室中,親自治療。中途,有部下來通報,說風影烈鬥想見他。
柱間請他進來。
砂隱村與木葉有盟約正在締結,近日往來頻繁;扉間之死又與砂忍眾有關。故而在弔唁的禮節上,烈鬥以風影之身親自前來,以表誠意。
他進入病室,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張口就請柱間摒退旁人。柱間應了,待守衛們都退去,他溫和道,“您有什麼事嗎?”
“今天宇智波斑擊殺千手忍者的事,我有所聽聞。”烈鬥說,柱間等人從葬式上倉促離場,九尾一路跑得地動山搖,他身在木葉境內,探知始末不難,“我恰好知道數月前木葉另一次九尾沖破封印,襲擊村落的事。”
柱間神態不動,凝神看他。
“那是我在背後謀劃的。”烈鬥坦然說,“目的就是讓柱間閣下與斑生出嫌隙,使他轉投風之國。不過這一點想來您已推測出來了。”
他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另外還有一點,當時與我的弟子合謀,幫他開啟九尾封印的那個人很有意思。他極力掩飾身份,但熟悉千手的封印陣法,甚至還取到了一些您的仙術查克拉,若非族中近親,想來難以做到?”
“這一次,您施加在斑的囚禁之間的封印,好像又被人解開了吧?”
柱間皺起了眉心。
他懇切道,“請將您所知的關於此人的線索告訴我。”
“當然可以。”烈鬥狡黠地說,“就是關於結盟條約的一些細節,我想跟您談一談。”
烈鬥用他掌握的情報換得一些便利,離去了。柱間沉思著,手掌下的治療已有成效,病床上的老人面上濃鬱的死氣和暮色漸漸淡退,變得紅潤,就像不僅僅是傷口癒合,而是恢複了生命的活力一樣。再過不久,他就抬起了眼皮,打量柱間一旬,發出渾濁的聲音,“火影。”
柱間回神,“您醒來了,感覺如何?”他見老人微微點頭,接著問,“雖然很不體諒,但我有一些問題想馬上問您,可以嗎?”
老人嘶聲道,“正好,我想說的話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