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了轉眼珠,又擺擺手,鶯鶯和那男子已經走遠了,怕是看了覺得丟分,唐一白把他們支開之後,這才緩緩回答。
“當著別人的面,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太惡心了,我實在不能想象一前一後變化翻臉這麼快的人,難道進京路上對我打打殺殺罵罵咧咧的人不是他,難道當時嫌棄到銀河萬裡的不是他,可這一臉花枝爛顫的人不是他唐一白又會是誰?
“唐一白,你再這樣說話,我真的要怒了!”
我松開他的衣領,退了兩步,等他回答。
“好,好好說話還不行。
蘇賢汝毀了,就是表面意思,毀了就是毀了,還能怎麼樣?”
“你倒是說清楚,毀了是什麼意思,哪裡毀了?”
真相踹他一腳,逼他說快一些。
“臉毀了,以後也沒有可以勾引人的手段了。”他漫不經心回我,現在看起來又不像剛才那樣熱烈的對我,反而冷靜的更像進京的時候,由此我判斷,他肯定腦子有病,所以才會一會陰一會兒陽。
陰晴不定。
“誰,是誰毀了他的臉,怎麼毀的?”
那麼好看的臉,怎麼能毀了,我握著手心,長長的指甲似乎也紮到了自己的肉裡,竟然不覺得半分疼痛。
“還能有誰,回到麓山的時候,跟譚懷禮對戰之時,被人劃傷了臉,聽說是沒法看了,你之前不是喜歡看他好看嗎,現在也該死心了。”
他晃了晃手裡的茶杯,眉眼一挑,似乎在看我的反應。
這訊息太過突然,我可以想象他死了,想象他失蹤了,卻沒法想到他的臉被毀了。
這樣淡漠如畫的人物,臉毀了,那該是多麼讓人心痛的事。
我愣愣的往前走著,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腳步,嘴裡也在唸叨,我要去找他,別攔我。
唐一白一跺地,狠狠罵了句,“還真是個傻子!”
說著,一掌劈到我後腦勺,還真是殺伐果斷,暈過去的時候,那張氣急敗壞的臉在我上空猶自罵著,看上去十分不爽快。
“找他。”
說完這兩個字,我似乎又睡過去了。
卻說那日跟譚懷禮大戰,剛聽到山下傳來禦林軍叫喊,大周便過去拉著蘇賢汝往皇陵深處跑去,巫奇那多在一旁砍殺,大周朝他大喊,讓他過去。
豈料譚懷禮腳步很快的溜了過去,一把扯過了大周,尖刀地在頸上,狠狠威脅,“王妃,若是知道你早就留了這一手,我當初怎麼敢跟你合作,現在你看我要敗了,想偷偷逃跑,那可不成。”
尖刀往下一壓,大周頸上瞬間留下血來。
“母親,譚懷禮,你先放開我母親再說!”
譚懷禮豈會聽他擺布,兩眼一瞪,自知此番舉事失敗,若是落到諸葛臥龍他們手裡,定然生不如死,索性撕破臉皮對著他吼道。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叛徒,當年若不是我派了孟瑤去你身邊相助,你怎麼會一路坦蕩,直抵京城,又如何能報的了仇,你們的仇倒是報了,我的呢,我怎麼辦?
我苦心經營這麼多年,只等這舉事之成,如今敗了,我一無所有,還要藏頭藏尾,隱匿江湖。
不,我能不能活著出去還另當別論,你們還想偷著跑,密道在哪裡,告訴我,要不然,一個都別想活,既然想要我死,那我便要拖著你們一起去死。”
他已經瘋了,幾乎一夜之間,從萬人尊敬的譚相,變成一無所有,藏頭藏尾的反賊,這落差太大,導致他現在面目猙獰,手裡的刀也是控制不住,屢次刺破大周的脖頸。
情勢十分危急,若再耽擱下去,禦林軍很快便會沖上山來,若是他們來了,巫奇那多和大周的人都會難逃一死,蘇賢汝不禁急的往前走了幾步。
大義凜然說道,“譚相,我們帶你一起走,你先放開我母親。”
“萬萬不可,我兒,我就是死,也不會帶這反賊從皇陵穿過,你父親也不會原諒我的,我兒,你帶著巫奇那多他們趕緊從我告訴你的地方逃跑,先殺了這個反賊,母親大仇已報,此生再無留戀。”
她說這話的時候,巫奇那多面上的表情十分痛苦,握刀的手禁不住更狠了,他看著譚懷禮,腳步輕移,挪到他身側,準備伺機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