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吃不了你!”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陳棉面色從剛進屋的慘白變成如今的通紅一片,看得出,屋內炭火果然旺盛。
他這樣顛三倒四的說話,到讓我挑不出錯來,傻子都知道我的意思,一個女的平白無故跑去將軍府,點名要找他們的乘龍快婿,那出來迎接的不只是一個營的將士吧。
讓他胡攪一番,倒像是我硬貼著求他回來一樣。
“算了,你愛怎麼說怎麼說吧,無所謂,我想問問......”剛說了個開頭,那人一臉不耐煩的揮揮手,喪氣的回了句,“問問,問什麼問。”
我一臉怔然,我都還沒說什麼,他怎麼跟失心瘋了一樣,逮那咬哪呢。
許是意識到自己發病了,陳棉過了一會小聲解釋道,“跟你無關,左右不過是朝廷上那些破事,今天南疆的將士連夜快報,說南疆作亂,南疆地處偏遠,再往南過了淮河便是大燕,他們對我大魏虎視眈眈,如今秦觀不可能再去戰場,朝廷數來數去,就沒個合適的人選。
譚懷禮倒是舉薦了個人,皇上沒同意,那些譚相一派,今天鬧得十分不愉快,事情也就這麼罷了,明日肯定又是少不了一番吵鬧,你說秦觀這麼多年,怎麼就沒培養出個將才出來,士兵倒是忠心耿耿,可沒有統軍之將,又有何用。”
“譚懷禮舉薦了誰?”我忍不住問了出來,陳棉斜著眼睛瞪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你老相好,還能有誰,文武全才,窩在長陵城這麼多年,真讓人想不到。”
論起輩分來,蘇賢汝是七皇子的孩子,陳棉是當今皇上的孩子,倆人的母親又是親姐妹,親上加親親的不能再親的關系,如今怎麼就鬧得水火不容,勢不兩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下場呢。
跟著父親他該叫蘇賢汝一句堂兄,跟著母親他該叫蘇賢汝一句表兄,我嘆了口氣,人倫綱常,說到底還比不過富貴權勢。
他這話雖然難聽了點,可是聽到老相好那幾個字,我便決定不跟他一般計較了。
諸葛臥龍他們本來就忌憚,怎麼可能輕而易舉讓他去,蘇賢汝這是利慾薰心,不要命了,為了報仇,什麼都做得出來。
帶兵打仗,他有經驗嗎,會做生意不一定會打仗,更何況是帶那麼多兵去打仗,為了收斂兵權,譚懷禮也是無所不用其極,難道他不怕七皇子從地下爬出來找他算賬嗎?
地方還是不熟悉的南疆,那可不像京城,跟長陵城更是差了十萬八千裡,單說氣候飲食,他一個文弱書生吃得消嗎。
好吧,他也不是文弱書生,可他顯得文弱,思來想去,我決定跟陳棉好好商量一下,凡是能阻止陳棉發瘋的,我都要試一試。
這倆人,我是真不希望他們有一天兵刃相見。
“夫子是不是不同意他去,跟你說了一堆大道理。”我佯裝鎮定,慢條斯理跟他講道理。
“你有話就說,憋成這樣還裝著沒事人一般,何苦呢,看你眼珠子溜來溜去,準時為了你那老相好,出什麼主意都不可能為了我。”陳棉那雙眼睛真賊,就是因為太聰明,所以說出來的話並不中聽。
“你自己肯定也不希望蘇賢汝去南疆,一來你害怕他搶了你的風頭,這是最重要的。”對於陳棉自尊心這麼強烈的人來說,還有什麼比面子重要。
他不屑的哼了一聲,也沒出言阻止,一臉不在意的想聽我繼續怎麼講。
“二來蘇賢汝太聰明又有能力,一旦接管了南疆將士,不出倆月,一定會把軍心全都招攬,到時候整個南疆的局勢,將會十分難看,不只是你,皇上更不會忍受。”
陳棉一臉鄙夷的看著我,“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惡心,幾句話都是蘇賢汝,他有那麼好,還不是你眼瞎。”
“不好意思,我眼曾經瞎過,現在好了,勞你費心。”他氣得一翻白眼,險些將那食案掀倒。
“其三,最最重要的是,諸葛臥龍,諸葛青雲還有你的親爹,你的後爹,等等等人,都希望把這個軍功放在你身上,只是可惜了,你擔不起來這個重任,所以選將才一事難倒你們所有人。”
陳棉一副不認同的樣子,好像我貶低了他,還貶錯了。
“什麼親爹後爹,你能不能不要提這些。還有,少爺我一表人才,聰明無雙,要是少爺我願意去學,肯定不出一個月便會通曉帶兵之道,你少在這挖苦我。”
正中下懷,我壓抑住心內激動的小情緒,接著說道,“帶兵不是兒戲,一個月的時間便會天翻地覆,豈容你在這紙上談兵,誇誇其談,陳棉,如果你真有他們說的這樣厲害,諸葛臥龍早就推你上去了。”
南疆是什麼地方,諸葛臥龍沒有讓他去,肯定不是我說的這個理由,只不過現在陳棉一時被激怒了,聽不出好壞罷了。
諸葛臥龍他們把陳棉當寶,捂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南疆那種偏遠窮苦的地方,肯定不適合他們這塊寶過去。
再說,萬一譚懷禮在南疆使個什麼壞,那還了得,我半睜著眼睛,對面那人的神情一絲不差的落到我眼裡。
陳棉是聰明,就是有些太自大了些。
這世上的東西,總有他的弱點,而他,唯一弱點就是太太把自己當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