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我如沐春風、叫我心安的人是誰?
我每晚抬頭看的又是誰?
所有人都瞞著我,我想,他定是我最最要緊的人,才會叫我哪怕是抱著殘存的念想也不肯忘掉。
如果他真說過會護著我,不知我如今自斷尾巴,可否叫他現身一見?
夜裡,我支開了溫恆,獨自來到後山。
月色正好,卻略有寒意。
我喚出了自己的狐貍尾巴,手持淩華劍,幾番猶豫過後,我拉著自己的狐貍尾巴,閉上眼睛,準備割下。
周遭風起,還沒等我下手,淩華劍已被挑落在地。
我欣喜地回頭,恰好看見秦吟收劍的動作。
在他身後的二哥氣急敗壞地說:“你這是做什麼?又是誰得罪了你,叫你這般想不開?堂堂青丘的蘇淮上仙,如今竟像個姑娘家似的,動不動就要以命相逼麼?”
我著急地說:“二哥,我沒有想不開,我只是在找一個人,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
“找人何須用這種方式?莫不是你要找的人在地府等著你?那你大可直接下去找就是了,何必費這工夫?”
雖然二哥總是對我很嚴厲,但其實二哥比長姐還要關心我,只是他的性子就是這樣。
我記得有人同我講過:“蘇棕君有時雖嚴厲了些,但也是為了你們好。你想,蘇玥上仙本就不善武力,仙法也不如你們好,又不似你娘還有你爹在,蘇棕君若不在族中立個威信,他日蘇玥上仙繼任族長之位,怎能鎮得住那些族人和青丘的眾多妖獸?又有誰會服她?”
只是這話是誰同我講的,我怎也不記得了?
我收起了淩華劍,低著頭走到二哥跟前,小聲道:“是我錯了,你罰我吧。”
二哥嘆了口氣,摸了摸我的腦袋,輕聲道:“你想幹什麼大可告訴二哥,我能幫的定會幫你,若是幫不了也不會阻止你。你怎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叫我們擔心?”
“那你可能同我講,我夢裡的人是誰?”
二哥疑惑道:“你夢裡的人?”
我道:“我同你說過的,他的院子裡種著垂柳,他會彈琴,還會下棋。他笑起來很好看,身上總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很好聞。他好像有點瘦,可我喜歡抱著他,也喜歡被他抱著。對了,他還有一把畫著垂柳的摺扇。”
二哥愣了一會兒,笑道:“我許久沒見你這麼開心了。”
他看向我身後,又看向我。
我問:“那你能告訴我麼?”
二哥搖了搖頭,道:“這只是你的夢,我又如何能知曉?便是世間真有這麼一個人......”
他又看了一眼我身後,我回頭,除了看見秦吟挺直了腰板站在月下,再沒有別人。
我險些覺得秦吟就是那個人,可我想了想,怎麼可能,我同秦吟天天碰面,何曾見他撫琴吟詩?
我又回頭看著二哥,二哥眼裡滿滿的心疼,他道:“便是真有這個人,你們也定是沒有緣分,方才叫你思而不得。你又何苦執著於一個無緣人?”
我搖了搖腦袋,急道:“不是的。他都能替我受斷尾之痛,我怎能做無情人?”
二哥聽我這麼一說,可嚇壞了,急忙問我道:“你何時斷了尾巴?你怎沒同我們講?”
我支支吾吾地說:“沒......沒斷。”
二哥黑著臉,拂袖道:“這種事你也敢拿來開玩笑了!”
我委屈地說:“我沒開玩笑,他真的替我受了斷尾之痛,只是那是在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