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娘不等他叫起,就直起身來,說道,“但凡涉足過官場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內閣的學士們呢?”
恆娘抬頭,夏廣淵看恆娘與往日完全不同的打扮,心裡一動,這個妖精功力的確深厚。
而肖博宗看到恆娘,也是心裡一動,這樣邪氣張揚的女子,還真少見,以前風月場所見過的女人,也有類似的裝扮,但誰也不如恆娘那種由內而外的自信和氣場。這不是裝出來的,怕是放眼整個朝廷,也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女人了,好像紫色的曼陀羅花,如此妖豔美麗,卻是有劇毒的花。肖博宗對於葉恆娘可是調查過的,而且比夏廣淵還要詳細,只是沒有見過真人,聽聞長的國色天香,如今見了,才知道所言不虛。
“請坐!”肖博宗說道,眼神示意麵前的位置,
恆娘此時才注意道,這肖博宗竟然沒有繫腰帶,隨意的很,看這個態度,恆娘也明白了,要想不被人滅了,首先得有用。剛才夏廣淵的話,加上肖博宗的態度和眼神,她馬上就明白了。那眼神,不僅有探究,還有更深的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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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神俊逸,這就是肖博宗給恆孃的感覺,看上去,他一點威脅都沒有,但是,以恆娘兩輩子的閱歷來看,越是這樣的人,就越是難對付,他的目光如炬,完全沒有被色所迷的樣子,但恆娘還是感覺到了比夏廣淵強烈得多的興趣。他帶著微笑,問恆娘江南之行。
恆娘說話風趣,又言之有物,三個人對月飲酒,倒是盡興,夏廣淵喝了一杯恆娘讓人去她那裡取來的酒,還是狀元紅,這酒可真是好啊!請客過後,夏廣淵的人緣好了不少,這讓他在工作當中受益不淺。對恆娘說道,
“月色難得,正改好好的做幾首詩詞啊!”
恆娘拿著扇子扇風,一臉愜意,也確實,這酒很好,恆娘恨不得今天全都喝光了,也好斷了崔家和自己的一切過往,肖博宗則側著身子對恆娘道,
“我們這些人吟詩作賦,說的無非就是思鄉憂國之情,這個時候,卻不合適,聽說恆娘也是有名的才女,聽說百花宴上,恆娘可是奪魁的熱門人選。不知道此時可有好詩?”
“詩?嗯,我想想,倒是有一首詞,”說道這裡,恆娘舉起酒杯,已經微醺的她,此時眼裡早就放下了對身邊人的戒備,如普通的好友一般,可以喝酒論詩,看著月亮,也有些迷濛了,她想起了一首詞,很是應時應景,
“明月多情應笑我,
笑我如今,辜負春心,
獨自閑行獨自吟,
近來怕說當時事,
結遍蘭襟,
月淺燈深,
夢裡雲歸何處尋。”
兩個男人的酒量也是不錯的,而且都有武功,也比恆孃的內力深厚,喝的也不多,乍一聽這首次,頭一個念頭就是叫好,但細細思量,這首詞,卻極為無奈悲涼。
納蘭的詞做得非常細膩,這首詞的上片寫出低沉黯然的心情,同時還烘托出納蘭悵然若失的心態。“辜負”、“閑行”、“獨自”從這些詞語中,兩個男人能夠體會到恆娘內心的寂寞和無聊,只有自己吟唱自己的孤獨,因為他人不懂。
而到了下片的時候,便是解釋為什麼自己會有如此沉鬱的心情,因為她害怕回首往昔,害怕提起當日的事情。因為往事不堪回首,一切過去的都將不再重來,這首詞對於恆娘來說,就是徹徹底底的對映出了她的心態,她也想過平常夫妻的日子,舉案齊眉,白頭偕老。但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永遠也不可能回到過去了。一個女人,一生的夢想,就這麼破滅了。如今她身單影只,漂泊在外,不就是為了兒子們和自己的未來奔波麼?可這養恣意的生活,遊遍千山萬水的生活,結交達官顯貴,與一群男人們政界商界費心博弈,看似風光,卻不是她想要的。
這樣的女人,看她嬌媚如花,看她媚眼如絲,看她風情無限,但這一首詞,卻無不讓在場的男人對她心生憐惜。
肖博宗回頭對破雲和追風說道,“你們夫人醉了,小心服侍她回去吧!”
“是!”破雲和追風趕緊扶著恆娘退場了,恆娘卻還掙紮著說道,“我今天要把這狀元紅喝光,喝不完,都砸爛了。”
“是,主子。”破雲和追風不敢多說什麼,趕緊扶著主子離開,他們主子可不是浪費的人,這十年陳釀如此難得,多少人等著要呢!
等恆娘一離開,夏廣淵就說道,“大人,不知道您想讓恆娘做什麼?”弟妹的死黨,不能不問不管啊!
“和夏大人有關系?”肖博宗放下了酒杯,
夏廣淵頓了一下,說道,“是我弟妹的好友,她的兒子又深得我父親的喜愛,所以,對恆娘多有照顧,而恆娘也幫了我許多。”
“這次的事情不還是不要讓她參與了。我看她住的地方有些偏僻,等下我會派人過去。”
夏廣淵說不出話來了,如果他此時還弄不明白怎麼回事,那可真是在官場上白混了。水泥的事情,只有自己和三個幕僚知道,這件事情太大,他們四個人都不可能去冒險。那麼唯一能解釋的是,肖大人看上了恆娘!這可怎麼交代啊!可隨機又一想,家裡也來信了,外面都傳言他納了葉氏為貴妾,甚為得寵,家裡老父雖然也看重恆娘,但絕對不可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家裡已經定下了一樁親事。但這肖大人雖然可怕,但有些事情,他還是要說的,
“肖大人,恆娘性格剛烈,而且也非常的聰慧機敏。崔毅算計十年都沒有撈到什麼好處,你就可以想像到,恆娘絕對不是一個會任人擺布的人。若是逼得她”
肖博宗給自己倒上一杯酒,說道,“夏大人不敢做的事情,不代表肖某不敢,而肖某從來不會魯莽,更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
夏廣淵心裡暗道,你是不瞭解這個妖精的實力,等著吃癟吧!
第二天,恆娘就發現了身邊多了許多陌生的侍衛,還限制她的行動,恆娘雖然知道肖博宗對自己有特別的意思,但絕對沒有想到,他一個文官,一個別人口中精明謹慎的大人物,竟然用這麼粗暴簡單的方式。不過,恆娘也不怕,該做什麼,還做什麼,不過變成了往外面派人,或者叫人進來回話而已。
沒幾天,又有事了,肖博宗把自己在京城的廚師給叫來了,也就是跟了恆娘很久的畢師傅和班氏,另外將紅豆和綠豆帶來了,紅豆和綠豆都是伺候恆娘慣了的,對恆孃的生活習慣瞭如指掌,侍候的當然更加得心應手啊!這個肖博宗還真是會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