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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而又空曠的廣場,只有一座孤獨的雕像立在那兒。乳白色的月光輕灑在上面,勾勒出女子柔和而絕美的輪廓。這是一座絕美的雕像,絕美的連月華都為之失色。
水雲裳輕撫著所雕女子的手臂,低聲喃道:“娘親,女兒來看你了。你是不是為了女兒這一聲呼喚等了二十年。那些人是不是很可惡,讓我們分離了這麼久?”她俯下頭,在石雕手上印上一個淡淡的吻,隨即又露出一個極其優雅的笑容,“不過,我不會讓他們得意太久的。那些對不起我的人,我一定會十倍百倍的討回來!你相信嗎,娘親?”
圓月當空,那麼明亮,照耀著每一個角落。而她,卻感到刺心的寒冷。她顫抖著,從懷中慢慢摸出一個藥瓶。“暖香丸。”慘白的唇輕揚著,露出一個極冷的笑容,“從今以後,我不會再接受你的任何恩惠。”她顫抖的手狠狠地捏住藥瓶,無奈已冷的全身乏力,再用力也是枉然。她狠狠地扔掉那個藥瓶,看著它慢慢的滑進一個深不見底的細縫裡。她絕望的閉上雙眼,一任不爭氣的眼淚滑落在地。
突然間,地上發出一聲巨大的轟響,把原本已接近昏迷的水雲裳驚醒。她抬頭一看,竟是剛剛掉進暖香丸的那個細縫突然裂開,而且從中散發著一種悠悠的金色光芒。她掙紮著爬起來。走進一看,竟發現那個細縫已形成了一個數尺寬的密洞,洞裡面是一個通向底端的巨大階梯。原來這宮殿地下藏有密道,而剛剛那瓶暖香丸又歪打正著,觸動了機關。
水雲裳沿著階梯慢慢往下走,卻發現越往下走,她的身子也越來越暖。待走到底端時,她身上的寒氣已驅除殆盡。原來這又是一番別有洞天。畫樓西畔桂堂東,雲母屏風燭影深。富麗堂皇,雕樑畫棟,這地下宮殿比起她上次所見,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蔓紗浮動,巧妙的把整個殿堂分成兩端。水雲裳走過去輕輕撩起屏風。屏風外是一副極其奢華的擺設。而屏風裡面。,卻又是另一番境界。這明明是一個封閉的房間,卻還能清晰的看到外面的一切。整個房間都氤氳在一片淡淡的月光中。她走過去摸了摸那堵若有若無的牆,伸手過去,她甚至還能感受到來自野外輕輕吹動的風。然而這堵牆是的確存在的,至少她欲出去時那撞疼的額頭證明瞭這一點。
她只好退回來。卻發現在房間的角落裡,有一張極為精緻的花床。床上還躺著一個人,一層一層的花瓣把他堆徹起來。而他卻只是靜靜的躺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水雲裳又驚又奇,忍不住向前一看。“啊!”待看清楚床上人的容顏後,水雲裳失聲叫了出來。床上躺的竟然是魔王寒自簫。稜角分明的輪廓,酷似自己的嘴唇,還有那眼角如羽扇般散開的濃密的睫毛,宛然同夢中自己所見的寒自簫一模一樣。
“父王,真的是你麼?”水雲裳顫抖的撫摸著他的臉龐。激動的淚水一滴一滴地滴在他的臉上滑進他的嘴唇。這是她的父親啊,她才不管他是什麼魔王,她只知道,這是她的父親,她這輩子最親的人!
“啊,為什麼你身上還是熱的?難道你還……還沒……”水雲裳又驚又喜。忽然寒自簫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死一樣的盯著水雲裳。
水雲裳嚇得連退幾步。寒自簫一把抓住她的手:“為了這滴眼淚,父王已經苦苦等了你二十年了!”
“什麼?”水雲裳還沒徹底明白過來,就被寒自簫托起雙手,四掌合併。水雲裳只感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灌入體內。
“王兒,父王現在就把封印了二十年的靈力全部輸送給你!記住,為父王娘親保仇,打敗人類,讓魔族一統天下!”水雲裳雖是已被強烈的光線感化的模糊不清。但寒自簫的聲音卻在耳邊清晰的響起。四周的光華越來越大,水雲裳只感到處在一個巨大的結界裡,身邊卻有巨大的颶風向自己襲來,吹落了她的發帶,一頭長發肆意散開,夾著衣裙發出呼呼的響聲。水雲裳只感到頭痛欲裂。“不要!”她大叫一聲,就已昏厥過去。
金色的陽光普照著大地,彷彿給這個躺在地上的女子披上了一件柔柔的金色外衣。水雲裳慢慢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那座石雕旁。
“父王!”她跑向那個地下宮殿,可它早已不見,連先前那個裂縫都已消失,只剩下光滑的地板。她看著地板上映著她那隨風飄揚的銀發,欲淚無淚。“這就是你給我的命嗎?永遠都無法改變的命嗎?”
“聖王看來真的已經仙逝了!”不知何時,鐵麵人已在她的身旁。他的眼,現在看上去也是那樣的憂傷。
“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水雲裳抬起頭,狠狠地看著鐵麵人。這目光,應該是一個王者獨有的威嚴的目光。
鐵麵人也被這冰冷的目光驚攝三分,良久才道:“二十年前,若姬因為難産而死。聖王悲慟萬分,竟欲隨她而去。不然,你以為單憑一個雪中玉真的能傷到他嗎?但他得聖女竟是守護精靈的轉世童女後,便在雪中玉刺向他那一刀時給自己設下一個結界,封住了自己最後一口氣,也封住了自己所有的靈力。而打破這封印的,就是聖女的一顆真心淚!”
“所以一旦封印被打破,父王就會白靈力傳給我。真是可笑,他自己未完成的使命竟然就這樣輕易的轉給了自己的女兒!”水雲裳冷笑著,輕輕的撫弄著身前一縷銀白似雪的長發,“那我現在算不上成功了呢?”
鐵麵人搖搖頭:“聖女雖已獲得了非凡的靈力。但要真的成魔,卻還少了一件更重要的東西!”
“哦?”水雲裳饒有興趣的望著他,“我倒很想知道那是什麼。”
“狠!”鐵麵人狠狠地說道,“一個真正的王者,就必須夠狠!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我看聖女似乎離這個‘狠’字差的很遠!”
水雲裳低下頭繼續看著齊腰散開的白發:“那怎樣才算狠?”
“殺了韓竹軒!”
“什麼、”水雲裳抬頭看著眼前這個眼中盡是兇光的人,“你再說一遍!”
鐵麵人冷笑:“不捨得是不是?一個人如果能殺死自己最心愛的人,那人便是最狠的人!不過從你剛才的態度來看,你是不可能做到的,看來聖王真的要抱憾九泉了!”
剛說完,一隻手就已扣住他的喉嚨,“少拿父王來壓我!”水雲裳狠狠地說,“別以為我真的稀罕什麼天煞魔女!我自己的命運由我自己決定,不用你來管!”說完,便放下手轉身走了。
鐵麵人摸著還在隱隱作痛的喉嚨,“不稀罕又怎樣,你已經就是了!以後不用我逼你,你自己就會迫不及待的想殺死韓竹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