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顧命大臣,為何他顧洵就活得這般瀟灑,他才不信顧洵是真的淡泊名利,一心只想要教習輔佐聖上,誰人心中還沒一杆秤,還不是開的籌碼不夠讓人心動。
顧洵淡淡轉過身,笑著和煦的看著沈紹,“沈閣老這話就問錯人了,我不過是個頂著名頭的教習先生,只會教聖上讀書學問,這些朝堂之事,怕是不能給出滿意的答複。”
沈紹保持著涵養沒有跳腳,“顧大人可真是謙虛了,誰人不知帝師顧大人,才通古今學識淵博,年紀輕輕就是先帝欽定的帝師。既然陛下還要再做思考,不如老臣走後,再與帝師商量一二,老臣就先行告辭了。”
小皇帝板著一張臉,恭恭敬敬的起身將沈紹送到了宮門外,等到看著沈紹的身影消失在宮門外,才一臉崇拜的跑回到顧洵的身邊。
“師傅你可真厲害,沈閣老被說的一句話都應不出來,朕還從未見過閣老在誰的面前能被說的啞口無言的呢!”
顧洵沉著臉皺著眉頭,“讓人應不出來並不是最厲害,最厲害的是能讓這些臣子懼怕到不敢在你面前指手畫腳,陛下可曾記得答應過臣的事情。”
小皇帝興奮的小臉瞬間就搭聳了下來,“朕記得,朕要做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
“陛下既然記得,就該馬上去把今日《資治通鑒》中學的內容給掌握下來。”
小皇帝哭喪著臉癟了癟嘴,抱著一大卷書卷聽話的爬上了比他半個人還要高的椅子上,清脆的聲音慢慢的響亮了起來。
看著他的樣子,顧洵竟然想起了乙兒的小模樣,乙兒可和周以世完全不同,讓她讀書她比誰都高興,還會纏著他問好多有趣的問題。
只是乙兒,你到底身在何處?
同樣想念著無心讀書的還有小皇帝,剛剛認真的讀了一段,又看不進去了,書本上的文字就好像圖案一樣從眼前飄過。
哎,若是皇奶奶還在那就好了,日常想念皇奶奶!
等到小皇帝上完今日的課,顧洵就火急火燎的往宮外走,他這些日子都一樣。
只要空了就帶著人四處去尋人,剛出了宮門就看到自家的馬車上竟然有個許久不見的小家夥,是童兒,他知道顧洵不在府上就趕緊跑來宮門外等著。
顧洵的神色一變,趕緊大步走到了馬車邊,“童興元!你在這,那乙兒呢?”
童兒脖子一縮,完了完了,大人竟然叫他的大名!
童兒趕緊把一路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顧洵臉色大變,“你說你們被嚴柏藝帶去了陳府!難怪我找了這麼許久都沒有你們的蹤跡,原來是這樣!”
“走,我們現在就去陳府要人!”
童兒趕緊坐回馬車,就看到顧洵已經翻身上馬,直接騎著馬飛奔而去了,他只能拼命的駕著馬車跟在後頭,馬車裡可還放著要送往陳家的東西。
很快眼前就看不到顧洵的馬兒了。
顧洵先一步飛奔到了陳府門口,今日新喪還沒有太多的賓客,到的只是陳家的至親,門口的管家一眼就看到了顧洵,急忙上前行禮。
顧洵哪裡有時間與他們耽誤的,客氣的回了兩句,就以要去堂前祭拜為由抽身去找嚴柏藝。
嚴柏藝和之前乙兒她們離去時一樣,失魂落魄的蹲坐在床前,不同的是已經穿上了孝服,身旁站著的是陳家族中德高望重的夫人,前來幫忙的。
正在與嚴柏藝說道些什麼,嚴柏藝只是簡單的點頭,其餘的什麼都沒說。
氣氛到底是有些凝重,顧洵進門先是悼念了一二,才看著嚴柏藝輕聲道:“賢侄可否借一步說話。”
嚴柏藝這才微微的抬頭看了顧洵一眼,遲疑了好一會才點了點頭,他認識顧洵,以前就常常聽外祖父提起,朝堂混沌,若是能有一人能力挽狂瀾的那一定就是顧洵。
對顧洵的學識和能力很是欽佩,可他找自己能說什麼呢?
是像謝閣老一樣,讓他堅定站邊,還是像其他人那樣有口無心的安慰,又或者是單純的同情和憐憫?
他倒是有些好奇。
沒想到一到隔壁的側間,顧洵的臉就沉了下來,一雙眼直盯得人渾身不自在,“不知帝師大人找我有何事?”
“人呢?乙兒人在哪裡!”
嚴柏藝自認自己見過不少大風大浪了,也上過戰場親眼見過死亡和殺戮,卻從沒見過一個人的眼神會如此的冷情和兇狠,忍不住被他的氣勢所逼。
但他下意識的就是不想告訴別人乙兒在哪裡。
“我不知道帝師大人在說什麼,我不認識什麼乙兒甲兒的,帝師大人若是尋人,您該去順天府而不是來我們陳府。”
“童兒是我府上書童,這幾日勞煩賢侄多有照顧,賢侄也不必再在我面前裝作不知,我只想知道,乙兒她現在人在哪裡!”
嚴柏藝心下一驚,先是外祖父見到時的奇怪反應,現在就連顧洵也找上門來,這姜乙兒到底是何人?
“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