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他說,讓你擔心了。
李述從他脖頸處抬起頭來,看到深深一道牙印,都帶著血。她想問一句疼不疼,又覺得沒有必要。
當然疼了。
所有的擔心,思念,驚恐,以及深深的後悔,根本就無法以言語說出來,表達方式只能是撕咬。
李述又張口咬在他肩膀處。
一路所過如攻城略地,如肆意侵佔,如疾風驟雨,她張口就咬,毫不留情,不帶一點溫柔意。
沈孝無聲地受著她所有的撕咬,雙手擱在她背上,隔著衣服輕輕地拍她的後背。
他呼吸頓時就急促起來,偏過頭去,想要碰上李述的唇,可李述卻偏頭避過了他的唇,不許他湊過來親吻。
她好像是想用這種方式來懲罰他,憑什麼讓她這麼擔心。
她將臉重新埋回他頸間。
沈孝側過臉,只看到她烏黑發髻,並一截蒼白側臉,膚色透的幾乎要看到其下的血脈與骨骼。
她比之前也瘦了很多。
沈孝的索吻落空,只得伸手去摸她的頭,側臉在她耳邊低聲道,“對不起。”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這三個字驟然敲在李述心頭,她猛然抬頭,愣愣地看了過來。
怎麼是他說對不起呢。
明明她才是那個應該說對不起的人,從初見到現在,都是她對不起他。
對不起欺辱過他,對不起嘲諷過他,對不起在權力與感情上放棄了他,對不起他臨走前都沒有去送他。
明明他才是最無辜的那個人,可是此時此刻,他就那樣偏過頭來,漆黑眉眼都是專注,說:“對不起。”
李述幾乎要落下淚來,卻還是兇狠地瞪了他一眼。她目光向下,落在他的薄唇上,臉上最淩厲,卻又最多情的地方。
她慢慢湊過去,輕輕地吻了上去。
這個吻是極度的單純,只是唇與唇之間的相碰,不必張口,不必要齒或舌來參與。她小心翼翼,只在唇上輕吻,將所有溫柔盡數奉上。
這個動作好陌生。
李述一邊吻他,一邊想。二人明明做過最親密的事情,但唇舌卻還如此陌生。
身下的沈孝沉默,任由她獻上稚拙的親吻,她的唇很軟,但也很涼。
沈孝慢慢閉上了眼。明明只是一個連吻都算不上的唇相碰,可他卻覺得比得到她身體還要滿足。因身體是欲,但唇卻是情。
上一次做·愛時被抗拒的親吻,上一次交融時未得到的真心,他在此時此刻全都得到了。
終於夙願以償。
最初李述還是輕柔的吻,可不過吻了兩三下,卻忽然又轉為撕咬,極為兇狠,甚至將沈孝的唇都咬破了。
她的身體因此而輕輕顫抖,明明是在施·暴,卻又顯得如此不安,如此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