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就聽李述咬著牙蹦出了一句話,“紅螺,備車,去萬年縣!”
一個時辰過去了,月上中天。
沈孝負手站在空蕩蕩的院子裡,待最後一袋糧食被抬出去後,他轉身便走,袍角一蕩,是一股決然的氣勢。
劉管事氣得心口疼。
公主將田莊交到了他手上,可他……可他辦事不利,怕是明日要被公主撤了職了!
劉管事沖上來抓著沈孝,“沈大人,你搶了公主的糧食,你就不怕公主報複嗎?”
沈孝對他冷笑了一聲。
報複?
她要報複,那就盡管來吧。
反正他本來就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徵不到糧,二皇子要拿他開刀祭祀。徵到了糧,李述要拿他大做文章。
他沒有退路,還不如孤注一擲地拼一把。
沈孝袖子一震,甩開了管事的手,大步往門外走去。
可剛出了門——
“沈大人,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本官的莊子上搶糧。你有徵糧的兵,本官手下可有殺人的兵!”
火把將田野照的如同白晝,沈孝帶來的人都守在車旁,警惕地盯著崔進之。
崔進之衣衫烈烈,騎在馬上,身後是二十騎親兵,高頭大馬,威風凜凜。
崔進之是一路疾馳過來的,走得急,來不及排程更多士兵,只帶了二十個親兵。但個個都是以一敵百的好手,若沈孝真的不識好歹要跟他硬著來,他們崔家的兵還沒有怕過誰。
沈孝站在高階上,目光冷冷掃了崔進之一眼,“崔大人說錯了一句話。”
“這是平陽公主的莊子,不是你的莊子。下官搶的是平陽公主的糧食,不是你的糧。”
崔進之聽得目光一縮。
沈孝這是什麼意思?他與雀奴是一體的,容得上他一個外人置喙?!
沈孝對著呆若木雞的兵丁道,“推車,開始運糧。”
“誰敢動?”
崔進之喊了一聲,猛然拔出腰畔窄刀,緊跟著他身後二十騎兵彷彿一個人般,立刻抽出腰畔窄刀,直指沈孝。
“誰再敢動一分一毫,休怪本官的刀不客氣!”
說罷他冷冷看著沈孝。
崔國公一脈,是在戰場上拼搏出來的,崔進之雖不似父兄進過軍營,但他可沒有丟崔家的傳統。
二十一柄刀鋒遙遙指著沈孝,反射著火把的光芒。沈孝眯了眯眼,下頜繃緊,直視著崔進之,薄唇中吐出兩個字來。
“運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