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子的時候,向淳淳的門不意外地還是關著的,裴佩也不理,直接關上自己房間的門,然後把地上胡亂扔的東西收拾好,又洗了個澡,順便把頭發也洗了,正在吹頭發的時候,響起了規律的敲門聲。
裴佩手上的動作一頓,關掉了吹風機,起身去開門。
一拉開門,只見穿著一條吊帶睡裙的向淳淳就倚在門邊似笑非笑,白皙的臉蛋上還泛著嬌媚的紅暈,眼角還很濕潤,顯然剛從一場激烈情事中脫身。
裴佩擾了擾半濕的頭發,面無表情。
向淳淳慢慢斂住了掛在嘴角的笑,表情變得有些訕訕的,她本來是想過來和裴佩討饒的,畢竟她故意趁她不在帶男人回來玩樂,不料卻被抓個正著,剛剛她送床伴出去的時候,察覺到裴佩的房間門縫隙中居然有亮光,可把她嚇了一跳,送走人後就立即來敲裴佩的門了。
她原先是想跟裴佩賣個乖糊弄過去的,但卻敏銳地察覺到好像沒那麼容易,可又腹誹這並不是件多麼嚴重的事情,當然這是不能說出來的。
向淳淳抿了抿唇,陪笑,“佩佩,你怎麼今晚就回來了,不是說明天嗎?”
裴佩低頭一笑,似真似假道:“想你了,就提早回來了。”
“真的?”向淳淳故意誇張地拉長了尾音,緊繃的心絃漸漸有些鬆懈,她當然知道裴佩是在和她開玩笑,可這或許也說明裴佩並沒有怪她,她有些輕松,神色也顯出毫不掩飾的高興來,於是便大刺刺道:“那你是不是不會生我的氣,我也是忍不住嘛,我和你道歉好不好,你肯定會原諒我吧,畢竟你那麼想我,又是我的好朋友。”
“對。”裴佩點點頭,輕笑,“我不怪你,以後你可以大大方方地帶男人過來。”
向淳淳瞬間噤了聲,神情變得古怪。
裴佩眨了眨眼,繼續說:“我過幾天就會搬出去,這房子歸你了,我還會把原先所簽合約的房租費補上,不會讓你有負擔。”
向淳淳忍不住嘲諷一笑,臉上變幻莫測,她也不扯假笑了,只壓低了聲音,“裴佩,你這是什麼意思?就一次,我都跟你道歉了,你一定要這樣嗎?”
“我什麼意思?”裴佩聳聳肩,掠過向淳淳,不緊不慢地邁出房間朝客廳走去,同時啪啪啪地把所有燈都開啟,整個大廳頃刻間都明亮了,然後她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雙臂環胸笑望著尾隨而來的向淳淳,從容不迫地開口,“就是不想和你一起住了的意思,你聽不明白嗎?”
向淳淳眯起眼,“你一定要這樣嗎?不就是個男人,而且我就這一次,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我就是……”
“我現在才知道。”裴佩淡淡地說。
向淳淳嗤笑一聲,邁開腿,坐到裴佩對面的沙發上,她吹吹塗得豔麗的指甲,冷笑道:“其實你早就想這樣了吧,也好,今天我們就直截了當地都說,其實說真的,裴佩你何必總是裝成一副聖女貞德的樣子呢,姿態擺得那麼高,怕別人不知道你是身家優渥的千金小姐嗎?”
裴佩神色不改,只是眼底劃過一絲冷意,“哦,原來在你心中我是這樣的人。”
“你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向淳淳驟然激動起來,胸脯大幅度地起伏,“你把大部份的人都當成傻瓜,就你才是最聰明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交我這個朋友嗎,如果不是我夠聰明,怎麼和你說得上話,不過如今,你是不是又瞧不上我了?”
裴佩冷冷一笑,“我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誇自己的。”
向淳淳瞪她一眼,伸手揉了揉眉心,神情有些惱怒,“可是裴佩,人光聰明是沒有用的,還得有錢,我和你不一樣,你能茶來伸手飯來張口,而我就沒有這麼幸運了,我得靠自己,不過是和男人逢場作戲罷了,你何必如此。”
裴佩慢慢收斂了唇畔的笑,她蹙眉,“你這話什麼意思?”
向淳淳挑了挑精心修飾過的眉毛,紅瀲瀲的嘴唇勾起了一個妖媚的笑,在她年輕的臉蛋上顯得格外刺眼,“就是……金錢交易。”
裴佩愣了下,隨之臉上浮上一抹笑容,雖然眼底無一絲笑意,她緩緩地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望著讓她感到陌生的向淳淳,平靜地說:“我原先只是單純地想搬出去而已,即時我並不認同你帶人過夜的作法,這跟你配不配作我朋友並沒有關系,但現在看來,你確實是個傻瓜,我當初看走眼了。”
向淳淳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裴佩隨意地擺擺手,轉過身回房,邊走邊丟擲最後一句話,“祝你和你的金主能夠長久些,以後釣凱子的時候記得擦亮眼,不要隨便招惹。”
“佩佩……”向淳淳在她身後遲疑地叫喚,語氣貌似還十分委屈。
裴佩並不理會她,直接迸入房間,轉身迅速地關上門,隨著砰地一聲,她同時重重地靠在了門板上,仍舊半濕的頭發貼在頸頂上讓她很不舒服,可她也不想理了,腦海中亂遭遭的。
她仍舊無法從剛剛向淳淳說的那番話中整理出思緒,她素來自詡聰慧,又頗為自負,但似乎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學習與未來的工作上了,男女之事她不是不懂,卻沒有那樣的心思,可有人將它說得這般赤裸裸,又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剛才那個等在樓底下許久的男人是向淳淳的漏網之魚嗎?而且是被忽略掉,拋棄掉的那條。
那看來,那個笨男人,還蠻可憐的。
裴佩悶頭一笑,忽然有些同情他,不過這種思緒在她腦海中不過停留幾秒就煙消雲散了,她是不會對笨蛋有多餘的情緒的,哪怕如向淳淳這般和她頗有交情的朋友變笨後,她也會毫不猶豫地甩掉。
考慮好之後,裴佩拿起吹風機吹幹自己長發,立即著手收拾行李,既然決定要搬出去,就要速戰速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