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
祁夜橋難得冷了臉,雖擔心自己的樣子會嚇到夏辰,但煩悶的心口讓他做不出其餘表情。他想解毒,想結束與另一個祁夜橋重疊的悲劇,然當初算不得有心的一個舉動,給了他出路,好似也斷了他後路。
他想有康健的身體,卻不想換以夏辰的性命。
他閉了閉眼,勉強溫和地岔開話問:“不必管他,原來你識字?”
夏辰見他看不懂自己的手言,驍於飛也沒了蹤影,便垂下僵硬的手臂,情緒低落,半響,才難受地點點頭。
“何人教你的?”祁夜橋複又問。
夏辰皺眉,看他,突然咬著唇扭開臉,如崖邊之時耍性子般坐到了另一邊,不答。
祁夜橋:“……”
算了,這會兒估摸著誰都不好受,不說便不說罷。
他轉開目光,不想再問。
壓抑氛圍一直延續至傍晚。
兇寨唯一的美景——碎湖邊。
“他就倔吧,早晚有他受的!”驍於飛一口幹了杯中的烈酒,頗為咬牙切齒。
“主子定是自有分寸。”祁零低著頭,與他坐在一處。湖面波光粼粼,映出一片絢麗的火燒雲,美則美矣,可惜無人觀賞。
“呵,你信?”驍於飛嗤之以鼻。
“……”
朝出日暮,再多的氣也消了大半。
“我不喜歡那狐媚子。”牟葉蹲在一旁,嘟著嘴呢喃,悄悄伸手。
“喲,牛小子也知道何為狐媚子?”驍於飛擋開他摸向酒杯的手,道:“屁大點禁止飲酒。”
“你叫誰牛小子?!”牟葉小臉兒一黑,悻悻收爪,轉向遲來的質問。
“誰問我便叫誰,所以你為何要問,”驍於飛側身一捏他的鼻子,道:“牟葉牟葉哞哞哞,不是小牛是什麼。”
“你,”牟葉扒拉著他的手,小臉兒氣得漲紅,含糊道:“放開!你個大肥子!放開!”
“喲,敢頂大人的嘴,信不信我把你丟下山去喂大牛。”驍於飛捧住他的圓臉揉晃,發洩一些鬱悶。
“放開我!”牟葉掙紮。
“驍於飛!”祁零冷著臉突然厲呵出聲。
“哎喲媽呀嚇老子一跳。”驍於飛本想轉移下心思好讓自己不那麼氣,不料被祁零的高聲厲呵嚇得冷不丁手上一重。
被蹂|躪的小孩兒瞬間淚眼朦朧,大眼睛忽閃忽閃,被他一放開便“哇……”地一聲響亮開嗓,震得兇寨門前的密林鳥雀驚飛,驍於飛瞬間呆了。
娘誒,咋哭了。
鬧過多次,他每回都是掌握了分寸,這小孩兒也臉皮厚嫩,不易弄痛,只是最後會追著自己繞一個寨子或一個宮會比比腳程體力。這下好了,因為心思恍惚而鑄下小錯,即便被這小孩兒追著打也好過應付此刻哭泣的小牛啊。本想圖個放鬆……驍於飛尷尬又心虛地嘆了口氣。
他看向祁零,眼神很是怨念。祁零上前啪地打掉他僵住的手,拍拍嚎得悽慘的小孩兒頭頂,也嘆了口氣,道:“行了,哭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是嫌早上不夠悶?別嚎,擾了主子清淨。”
小孩兒聽了合上嘴,捂住眼睛抽抽搭搭,小模樣甚是可憐。
驍於飛看著祁零。
祁零無情道:“自己看著辦。”今日所有人本就心情不好,還要惹個孩子,活該自己哄人。
驍於飛:“……”大肥子惆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