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幾個,擔待著吧。
“是。”祁零應聲,見主子似乎想親自上手為那少年清洗,頓時驚疑不定上前道:“公子,您這是?”
“幫他洗身子,怎麼?”祁夜橋淡淡說。
“這,如今您的身子更要緊,這些小事讓屬下來做便是,或者屬下吩咐小二……”說著,上去便想接手。
“不必,你去看看大夫何時到,沒來去催一催,這有我。”祁夜橋輕輕推開他的手,“來了便順道讓掌櫃的做些夜宵和軟粥,一會兒拿上來。”
“可……”祁零皺眉。
祁夜橋瞥他一眼。
“是,屬下這就去。”祁零抿了抿唇,最終只能應下。
不到一刻鐘,祁零和大夫一同而至。
“只是普通風寒,休養幾日便好。”大夫收手整理好藥箱,“這少年身子骨雖弱,恢複能力卻反之很強,再過幾息燒便能退。醒來後忌葷腥辣,以免傷口複發。我帖幾副藥,按時喂他喝了就行。”
“不過……”大夫摸摸長鬍子。
“如何?”祁夜橋問。
“這孩子是不是啞了?”
祁夜橋一愣。
“想來有些年歲。”大夫搖搖頭,“但無甚影響,嗓子治不好,身子別再垮了便是,他年紀尚小,注意細心休養。”
“嗯。”祁夜橋點頭,看了眼床上的人,“多謝。”
“多謝大夫。”祁零送走大夫,拿著藥方想回房跟主子彙報一聲自己去拿藥。
走到門檻時整個人卻是一怔。
只見他那個向來不露情緒的主子此時眉頭微皺,神色難辨地盯著昏睡中的少年,指尖溫柔輕撫過後者清秀的眉眼。
他下意識後退出房,心中難掩震驚。
自小跟隨主子以來,這是他第一次見主子露出這副情緒。
深闕宮作為一個獵殺組織和訊息斟探宮會,從小在宮會裡長大的他們第一條被告誡要記牢的事則便是——不得讓感情成為自己的弱點。
而身為深闕宮最大的掌權者,祁夜橋更是被所有人視為要達到的無情薄義的最大目標。
蓋因他從未因何人而露出過除冷淡臉以外的情緒面。
在宮會兄弟所有人的印象裡,這個人總是從容不迫應對所有的人和事。
深闕宮在幾年前聲名鵲起,一夜之間名盛江湖。民間還曾流傳過一個笑聞,有人稱‘北有皇宮南有深闕’,雖不過是那人一時的玩笑話,卻也正道出了深闕宮往昔的地位。
即使如今深闕宮的人愈來愈神龍見首不見尾,且不再過分參與江湖事,可那流傳的說法從未消匿,深闕宮該有的威名也仍舊存在。
祁零躺在自己房中不禁皺了皺眉,若不是有人想借機混進宮會?
……
翌日清晨。
下了一夜的細雨,晨間的風帶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涼意。
祁夜橋推開窗的一剎那,坊市裡嘈雜的喧鬧聲頃刻間恍如黃蜂過境般嗡嗡嗡闖了進來。
他推出去的手一頓,接著沒有猶豫地又拉回來,木窗只留了指縫大的間隙。
床上的人並沒有蘇醒的跡象,祁夜橋便洗漱好自己,出門吃早飯。
早間客棧裡人不多,他和祁零隨意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鄰桌有人吃著糕點,糕屑唾沫橫飛地嘮嗑見聞。
“果然繁榮的地方是非多吧,我又聽說江南最出名的如安城有人花大價錢買一個不足十五的少年……”
“誒,我也聽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