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兒與樊兒都是她心愛的孩子,她待他們的心是一樣的,但就這件事來說,她的確更疼愛樊兒一些。
一是悉兒是男子,更是皇上,世間事在他跟前,只有委屈別人的理,萬沒有委屈他的份;二來樊兒自小父母雙亡,府裡又是那樣糟粕,而悉兒雖然自小也生母早亡,但他父皇還在,太皇太後和太後又是慈愛憐憫的性子,又被她自小養在身邊,著實沒受什麼大委屈。
相比較之下,她難免更疼樊兒一些。
偏偏這孩子,這件事上偏就倔上了,任太皇太後和她苦心經營,也無任何後悔轉變之意。
但話又說回來,感情之事,若是那麼容易轉彎,也就不叫感情了,不知想到什麼,她神色一怔,望著前方,愣怔不動,入妄了似的。
柴未樊心下疑惑,扯扯她的袖子,“姑母?”
惠太妃回過神,看她一眼,神色間竟隱漏害怕痛苦之色。
柴未樊心下一驚,“怎麼了,姑母?”
惠太妃擺擺,偏開頭,“沒什麼,走吧。”
可是她明明瞧見姑母神色不對,彷彿一瞬間想到什麼可怕傷心的事,柴未樊站在原地,想了半晌,也沒想到什麼,她遲疑了會,只好暫時按捺下心裡的疑惑,跟了上去。
回到京城,總要回柴府看看,於是隔日,柴未樊一大早便出發去了柴府。
柴府與她走時沒什麼兩樣,就是待她的態度更加熱情了,見太皇太後去慶林園也帶著她,聽說在慶林園延請老師,也不曾把她落下,眼看著就是當她同公主一般教養,哪怕沒有公主的名頭,外面的世家也高看她一分。
柴未樊倒仍舊是那副淡淡的模樣,不卑不亢,不遠不近。
柴府終究是她的家族,她不可能完全摒棄不顧,也無法從心裡親近上,便只當是個關系近點的親戚家走動得了。
聽說她要回柴府拜訪,柴未珮這天也早早地過來了,現在她的身份也不同以往了。
宋言珂前兩個月為皇上上言苛捐雜稅改革十項,備受皇上好評和看重,官職直升五品官,還是京城五品實官,眼看就能一步登天,將來又是禦前一名重臣。
這段時間,她不論回孃家還是出外應客,眾人對待她的態度又是一轉變,她心裡自然清楚。
最讓她覺得好笑的是父母對她的態度,先前可能覺得對不起她,於是便日日不敢看她,只當她是個透明人,如今見她夫君受重用了,為了給兒子求一份好前途,又巴巴趕上來好女兒,好女兒的叫著。
只是今日的她已經不是當初的柴未珮,又怎能全心全意地當他們的好女兒。
若不是樊姐兒和娘娘,今時的她恐怕只是黃土一捧罷了,誰又能記得她是誰。
柴未樊不樂意在廳聽大伯母炫耀何府對如今懷孕的大姐如何如何好,便找個藉口出來了。
柴未珮同她一塊。
柴未樊見她神色淡淡,比她當初去慶林園彷彿要冷漠許多,心裡疑惑,問她,“你怎麼了,二姐?”
柴未珮摸摸自己的臉,笑:“怎麼?難不成我臉上有髒東西?”
柴未樊搖搖頭,“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是府裡或者其他人給你臉色看了?還是二姐夫待你不好了?”
柴未珮神色一頓,隨即笑開,“你也知道,夫君現在備受皇上重用,府裡人和外面的太太夫人只有與我交好的,怎會給我臉色看。”
柴未樊靜靜看她,“那就是第二種了?”
柴未珮默了下,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是笑笑:“樊姐兒,你不必擔心我,其實現在的日子,我很滿意,也很感恩。”
只是,夫君心裡沒有她罷了。
但是兩人當初本就不是兩廂情願才在一起,不過是一場烏龍,一場責任,而且宋言珂雖然不喜歡她,但對她也算尊重體貼,她真的很滿足了。
柴未樊見她不願意多說,又見她臉上沒什麼哀色,知道他們之間應沒什麼大問題,夫妻之間,外人終究插不上,她暗暗嘆口氣,只能從心裡期盼二姐和二姐夫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