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她立即擰眉,想要發火,轉而看到老太太,立即眉眼低垂,委屈巴巴地撲到老太太懷裡,告狀,“祖母,您瞧大姐姐,我不過開個玩笑,她便這麼消遣妹妹。”
老太太拍拍她的背,柔聲安慰:“好了,你大姐姐刀子嘴豆腐心,哪有不疼愛你的份,你也該收收自己的脾氣,在下人面前便算了,哪有在自家姐妹跟前鬥氣的道理。”
埋在老太太懷裡的柴未媛撇撇嘴,就知道老婆子最疼愛的是大姐,半分不捨得責怪!
柴未樊找了個位置坐下,緊挨著六姑娘,六姑娘是四房的庶女,一向老實巴交甚至有些懦弱自卑,看她過來只怯怯看她一眼,也沒搭話。
五姑娘同大姑娘還是互相看不過眼,大房,二房和四房都是嫡出,但二房不得老太太和老太爺待見,所以一向不被大房和四房重視,這兩房卻一直相互較勁,大房受重視,四房受寵愛,加上四太太是闔府出身最好的人,外頭卻常言大姑娘如何如何才德具備,五姑娘可不就生氣不滿,與大姑娘更加勢同水火。
老太太好聲好氣哄了會五姑娘,總算把注意力放到柴未樊身上,和聲問:“鑫雨閣住得可還舒服?丫頭婆子們可還合心意?有什麼缺的,不得勁的盡管跟祖母說,你這是回了自己家,不用受一點委屈。”
柴未樊從出神的狀態拉回來,乖巧回答:“挺好的,祖母命人收整的鑫雨閣極好,孫女住得十分舒服。”
老太太立即笑眯眯點頭。
話說到這,柴未嫻又冷冷看柴未樊一眼,甚是不滿,柴未樊知道她在不滿什麼,因為鑫雨閣上上下下,裡裡外外是大太太著人收拾的,老太太充其量只是動了動嘴皮子,她這話相當於全權感恩老太太一人,將大太太撇到了一邊,身為大房嫡女的柴未嫻自然會不滿。
但是,身為老太太最寵愛的嫡女,柴未嫻也知道老太太是個什麼性子,她最是好大喜功,柴未樊這樣說她才是真歡喜,才覺得闔府上下都在她的掌控之。
此時,柴未媛也將注意力放到新回來的柴未樊身上,她跟這位四姐姐不大熟,當初她進宮時她還小,後來那幾年大家都下意識忽略她,她也跟著一道忽略了,沒想到一朝天變,這位四姐姐身份大翻轉,反倒需要他們柴府小心巴結了。
想到這,她從老太太懷裡擠出來,對柴未樊說:“四姐姐,你還記得我嗎?”
柴未樊看她一眼,笑:“當然記得,五妹妹。”
柴未媛笑眯眯:“太好了,日後四姐姐會長住在家裡嗎?”
她說這話,也許無心,但是在場諸人卻一下子心思輾轉,瞬間眼神都變得不一樣,柴未樊淡淡笑道:“祖母生病這段時間,我當然會專心侍疾。”
至於祖母病好之後,就不好說了。
老太太回神,招呼,“好了,人都齊了,那就上飯吧。”
用過晚膳,陪著老太太說了會子話,柴未樊才回到自己房間。
一夜無話,第二日淩晨,柴未樊迷迷糊糊醒來,被盛盞她們伺候著潔了面,就見鄧姑姑端著一碗紅棗蓮耳粥走來,溫聲道:“姑娘,雖說離了宮,但這每日一碗粥卻不許停。”
怕她不喝,她還補了一句,“離宮之前,娘娘特意交代的。”
柴未樊倒不是不想喝,只是疑惑,“這個點廚房就開飯了?”
鄧姑姑笑得一臉神秘,盛盞上前小聲解釋道:“奴婢去廚房使了點銀子,又聽說是給姑娘做粥,廚房立馬就答應了。”
柴未樊恍然點頭,不論是在宮裡還是在柴府,下人都是看菜下碟。
其實,下人也好,主子也罷,不都一樣的道理嘛,想到這個,她頓時覺得今早的請安索然無味,卷碧來催她,“姑娘,不早了,該去請安了。”
算了,來之前已經做好準備,到時候不過是見招拆招罷了。
果然,第二天正式請安,也是柴未樊回府後第一次見齊全柴府眾人,包括幾位少爺,大太太簡單說幾句話後就將話題拐到了禦前侍衛上,句不離她的長子,也就是柴府嫡長孫。
柴未樊默默看向大哥,見他眉眼低垂,看似恭敬老實,但分明暗藏不耐煩,和幾分無奈。
她對這個大哥也算了解,知道他不是掐尖好勝的性子,何況他一直崇鄙武,熱愛丹青墨典籍,怎麼會有心思去當什麼禦前侍衛。
偏偏老太太和大太太都心心念念想讓他走這條光輝大道,他兀自憋悶又不敢反駁,不過這些都與柴未樊沒什麼幹系,她此次來唯一的目的就是侍疾,遂不管大太太怎麼明示暗示,她都一概裝傻,逼急了就眨著大眼,懵懂道,“咦?大伯母想要大哥哥進宮?這個皇上才能做主吧,難不成要大伯給皇上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