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未樊神情有些低落,惠太妃看她一眼,嘆氣,“你身為主子,就要有身為主子的自覺,若是稍稍出錯,這懲罰不會犯到你身上,但你身邊的宮人總不能避免的。”
柴未樊失落:“姑姑,樊兒知錯了。”
惠太妃將她的握在掌心,“你去上書房念書,得以知禮明,姑姑只有高興的份,但若為此傷了身體,那這上書房不去也罷。”
“不要!”柴未樊急了,忙保證道,“姑姑,樊兒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既如此,那這段時間就好好休養,讀書的事就先放一放,每日舉課畢勿多費心神於上頭。”
“好。”
柴未樊回到屋子裡,一個小宮女伺候她除了外衣,又洗了洗面,最後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一個時辰過後,她身邊的四個宮女並鄧姑姑才回來,她忙招呼小宮女們小心伺候,然後率先去看望鄧姑姑。
柴未樊神情泛著羞愧,“都是樊兒不好,勞鄧姑姑受罪了。”
鄧姑姑面上雖然倦累,但眼神發亮,卻沒什麼不滿,“姑娘說的哪裡話,這件事本就是奴婢顧慮不周,娘娘動怒是理所應當的。”
柴未樊只好嘆氣,這事原就是她自個沒忍住,哪裡怨得鄧姑姑,鄧姑姑也曾勸過一二,但她正在在興頭上,自然聽不進去,鄧姑姑初來乍到,也怕說多了惹她煩,也不敢多說。
但鄧姑姑笑眯眯的,雖說受了次罪,卻好像得了賞似的,面上容光煥發,精神奕奕,直讓來伺候的小宮女摸不著頭腦。
照鄧姑姑說,這算得上受罰嗎?她從一名卑微的末等宮女爬到今天的位置,區區跪上兩個時辰算得了什麼,都說惠太妃仁慈寬厚,果然不是傳聞,當然照她說,這不僅不是罰,反而是獎賞,自她來到姑娘身邊,姑娘和姑娘身邊的宮人雖然對她恭敬有禮,但總差了那麼一層親近,如今這一跪,可不就拉攏了彼此的關系。
隨後,柴未樊又去瞧了瞧盛盞她們,都沒什麼大礙,身在宮廷,跪禮已是刻在身體裡的堅韌,就是此時有些腿軟,休息上半天就好了,反而寬慰她,讓她不要放在心上,聽惠太妃的話,當心自己的身體才是。
因著姑姑□□,柴未樊好生請假休息了兩天,一日,她剛午睡醒來,姑姑那裡的掬月小跑著過來朝她請安。
柴未樊剛睡醒,腦子尚不清醒,懵懵懂懂地問:“掬月姐姐,有什麼事嗎?”
掬月說:“姑娘,太妃娘娘讓您過去。”
柴未樊心下疑惑,這個時候姑姑叫她過去幹什麼?難不成自內務府那裡得到了什麼寶貝特意讓她去賞玩?懷著疑惑,她簡單梳洗一番就往正殿走去。
結果,卻是長公主她們來叫她一道出宮看望寶陽郡主。
順道探望下大長公主。
寶陽郡主因在府裡侍疾已經許久不來宮裡上課,長公主擔心大長公主,也想念寶陽郡主,所以特意向太皇太後請旨,想帶著幾位上書房的姐們去探望寶陽郡主。
太皇太後當然準許了,她巴不得下面幾個小輩和諧友愛,情同足,今日長公主就是特意來請示惠太妃,因為這兩天柴未樊在宮裡休息,也沒去上課,長公主既然說了上書房的姐們一塊去,自然不能落下柴未樊。
惠太妃叫她來就是說這件事,她靠在椅子上說:“照理說,姑姑性子偏靜,不願你淌這許多渾水,但你前些日子為著學習竟連身子都顧不上了,可見還是在宮裡悶著了,跟長公主一道出去散散心也好,不必急著回來,且還要記得去柴府拜見一番,畢竟是你母家。”
何況,今日不同往日,她以後就是想同之前一般安靜地生活,只怕也依不得了。
柴未樊腦子懵了一下,下意識循規行禮,“是,樊兒知道了。”
惠太妃又說:“這算得上你第一次正式拜見大長公主,大長公主是太皇太後唯一的嫡女,身份貴不可言,你回去擬定一份禮單,過後讓我看看。”
柴未樊回到房間,才反應過來這件事,呆坐了會,她喚來鄧姑姑,將此事說與她聽,末了,問“鄧姑姑,你說我準備什麼禮物為好?”
鄧姑姑想了想,說:“奴婢看看姑娘的箱籠,過會再來回複姑娘。”
柴未樊點頭,“好。”
她的箱籠首飾一類向來都是盛盞和卷碧掌管,鄧姑姑來這裡時間不長,還真沒插這些事,遂也不知道都有什麼,所以要去仔細瞧上一眼才能下決定。
過了會,鄧姑姑將一份書箋交於她,柴未樊接過,看上面的東西:一串上佳的貓眼石玉珠鏈以及一盒年份上了百年的老人參。
前者是送給寶陽郡主的,後者則是送給重病在床的大長公主。
柴未樊想了想,收起,說:“好,我這去讓姑姑過目。”
惠太妃看過之後,點頭欣慰,“看來,可以讓你獨當一面了。”
柴未樊也不居功,解釋說:“是鄧姑姑幫樊兒挑的。”
惠太妃攬住她,笑:“鄧姑姑以後跟著你,她挑的或者你挑的有什麼兩樣,你有什麼不懂能想起去問鄧姑姑,已經很不錯了。”
柴未樊只好不好意思地笑笑,惠太妃想到柴府,說:“你打算送柴府什麼禮物?”
雖說這次出宮,拜訪柴府只是順便為之,但也不能空上門,不說其他,常年不見老太太,總要獻上一份禮物盡了自己的孝道。
柴未樊便將心裡的打算說出來,“我那裡還有兩匹顏色暗沉一點的雲羅緞,打算將它送到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