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趕過去的時候,那片位子已經零零散散坐了五六個跟她年紀相仿的姑娘,不過被眾人圍在正中心恭維著只有兩位——長公主和寶陽郡主。
長公主是五皇子的親姐姐,母妃是宮裡的陳太妃,一向得太皇太後和太後的寵愛和看重,寶陽郡主則是大長公主唯一的嫡女,太皇太後的親外孫女,在宮裡的地位也可想而知,其他皇親貴族在這兩人跟前都要低了一頭。
她帶著覓巧和盛盞過去給長公主和寶陽郡主等人請安,長公主今日穿了件華貴大方的金羅妝花緞織海棠錦衣,描了個孔雀妝,孔雀尾眼妝斜斜一睨,鏤空鎏金綴花步搖搖曳,富貴姿態淩然綻放,她淡淡瞟眼柴未樊,揮揮手,讓她落座了。
至於寶陽郡主,根本就沒瞅她一眼。
柴未樊的位子在最後一排,靠個邊邊角角的位子,旁邊是兩位不得寵的郡王的女兒,三人都是不受看重的小透明,坐在一處,可不正好!
她坐下後,朝那兩位微笑示意,隨後就安穩坐好,坐等好戲開羅。
旁邊立著張小桌子,上面擺了件茶壺,兩盅茶杯和兩盤點心,覓巧給她斟了杯茶。
柴未樊端起,輕輕抿了口,勉強潤潤嘴唇就放下了,不敢喝太多,怕一會開場後失禮。
戲還沒開場,她就安靜坐在後面——看“戲”。
這個“戲”包括身邊不受重視,跟她差不多地位的郡主縣主們,也包括最中心最受寵的長公主和安康郡主,當然,最側重的還是長公主和寶陽郡主,兩人都背景雄厚,備受寵愛,在宮裡說一不二,個性驕傲,自然也互相看不過眼,每次見面不是掐還是掐,這不,現在又掐起來了!
中心是前段時間大長公主得到一串南洋黑珍珠,瞧著色澤豐潤,賣相極好便獻給了太皇太後,誰知道太皇太後轉眼就賞賜給了長公主,當初大長公主得到這串珠子時寶陽郡主就相中了,因母親說要獻給外祖母遂她即使再不捨也沒說什麼,結果今天就在長公主手上見到了,當下心裡可不就不爽快了。
“表姐,這串南洋黑珍珠可真漂亮!”她似笑非笑。
長公主眼梢微挑,嘴角翹起一個小小的漩渦,“表妹明目,這是祖母特意賞賜給我的。”
“特意”二字被她咬得極重。
寶陽郡主銀牙暗咬,斜了眼她的皓腕,捏著手絹附在嘴邊低笑,“這串珍珠手鏈跟表姐你果然相配,若是給了妹妹,反而不相稱呢。”
女孩子家家誰不希望自己膚白如雪,皓如凝脂,然長公主卻生來比別個黑了一度,她一向最是厭惡別人提到這個。
果然,見寶陽郡主拿這個她最厭惡的地方刺她,長公主立即眉頭豎起,怒目而向,然寶陽郡主不是那些她可隨意□□的皇室宗親,見她氣得恨不得吃了她,尚眉眼漾開笑意,得意洋洋看她一眼,探出手腕,漫不經心在她跟前掃過,在女子中也算白皙細嫩的肌膚更是刺痛了長公主的眼。
長公主恨恨看她一眼,突兀,笑:“妹妹說得對,這串珠子可不就本公主戴上才能襯出光彩,昨個五弟貪玩拿去戴在自個手腕上,便怎麼瞧怎麼不對勁。”
這下,換寶陽郡主黑了臉,她地位尊貴,備受寵愛,花容月貌,唯一說得上不好的點便是沒個一母同胞的親弟弟,雖說家裡已經有個庶弟,但哪比得上嫡親的弟弟,更何況那個庶弟還有個一母同胞的親姐姐,相對比來說,她可不就排後面了。
這女子一來靠父母親族,二來靠夫婿夫家,三來就是靠同族兄弟,這第一項她天生就贏了,第二項憑著她的身份地位也不是問題,但這第三項,實在是個缺點,要知道日後能給她撐腰的除了父母親可不就是兄弟了。
太皇太後?說句大不敬的話,說到底太皇太後年齡大了,不知還有幾年光景,而當今皇位上的表哥對她和其他宗親公主郡主可沒差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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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未樊又抿了口茶,這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煩惱,大人物也有大人物的爭端啊!
她不再關注她們,轉而欣賞周圍的美景,雖說這是個不被人注意到的角落,位置也比較隱蔽,但身側不遠處就是個小花池,秋季菊花綻放,花團錦簇,甚是好看,她沒來過幾次禦花園,此時望著這美景,十分津津有味。
“你是柴家四姑娘吧?”身側那個姑娘突然跟她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