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清舔了一下唇,“華裳,公主殿下很欣賞你,你們兩個同為女子,你若是能夠向公主殿下盡忠,殿下定然倚重你。”
華裳冷笑:“抱歉,恕我拒絕。”
“你的話不正確,你以為勳爵能夠傳家多久?你以為現在的公主殿下是靠著什麼上位的?”
“公主殿下倚重寒門,陛下倚重世家,你所倚重的公主殿下,正是要藉由你們的手除掉那些勳爵傳家的世家,你以為她會讓你們成為第二個世家嗎?”
“這是連我都知道的道理,宋玉清,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宋玉清臉色白的嚇人。
“富貴、權勢都不能流傳下去,我也不想把這些留給我的子嗣,我所能留的只有華家的家訓而已。”
華裳嘴角一翹,“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為他們考慮那麼多做什麼?自己的權勢要靠自己來掙。”
“我是沒有在冬天抄書,也沒有在義莊讀書,但是,死在我手上的人絕對比你曾經看過的死人多。”
她拔出戳在另一邊窗戶上的妖刀,插進刀鞘。
“我可以讓你看看我的勳爵。”
她一手持刀,一手拉開自己的衣襟。
衣襟鬆散下來,露出一圈圈白色繃帶。
宋玉清蹙眉:“你受傷了?”
華裳笑道:“這點小傷算什麼?”
她掀開衣襟。
宋玉清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視線難以移開。
華裳:“看到了嗎?這些傷痕才是我華裳為之驕傲的勳爵。我曾經匍匐在冰雪中,只為了伏擊從這裡經過的一隊敵軍,當時我都被凍的沒有知覺了,身體木木的,非但不冷,還有些熱,後來身上就生了不少又痛又癢的凍瘡。”
“你看這道傷口,我曾經戰敗過,對,在我只是個小兵的時候,我戰敗過,受了傷倒在屍體堆裡,敵軍過來查探,要把沒有死透的人割掉腦袋,我便把自己藏在戰友的屍體下,卻還是被一個敵人捅了一刀,為了不暴露自己,我不能動。”
華裳撫摸著那道傷口,“那是我距離死亡最近的時刻,我能感覺到血液一點點減少,呼吸一點點斷絕,可是,我還是活了下來。”
“你真以為勳爵是那麼好繼承的嗎?你覺得我受的苦比你的少嗎?”
“啪!”
宋玉清捂著被刀身拍紅的臉,不可置信地瞪著她。
“我只是要打醒你,宋玉清,你醒醒吧,你以為全天下只有你一個悲慘的人嗎?”
“你可真是太可惡了,”華裳咬著牙,“我絕對不會承認有過你這樣的老師!”
宋玉清的臉更白了,他搖晃了一下,似乎承受不住她的話語。
華裳問他:“你想明白沒有?出身無法選擇,但是,要走什麼路,完全是靠你自己。”
宋玉清漂亮的眼中蒙上了一層水光,他淺淺一笑,視線一直不肯離開她身上的傷口。
“我,我能摸一摸嗎?”
華裳趕緊裹上衣服,“休想!”
宋玉清伸出去的手握成了拳,他垂下頭,“你說的有道理,可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陛下並不想殺你,如果你能幫一個忙,說不定他或者公主殿下會賞你。”
宋玉清的嘴角翹了翹,忍不住搖頭,“小芙蓉,你太心急了,太早把自己的底牌暴露出來,還怎麼討價還價?”
華裳不耐煩道:“我不擅長這個,你就說,你要怎麼辦吧!”
宋玉清淡淡道:“我也想到了,所以我才會調離所有人,等待陛下派人與我相見。”
華裳瞥了一眼自以為很高明的宋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