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剛剛那個馬糞應該是突厥的戰馬留下的,而且依照幹濕程度來看,那名突厥人離開應是不久之前。”
李嵐屏息一瞬,慚愧道:“我果然知道的太少了。”方才甚至還嫌棄她察看馬糞。
“慢慢來,人也不能一口吃一個胖子。”
他抬起頭,漂亮的貓眼在天光下蕩開水色。
她諄諄善誘的模樣很是熟悉,就像……就像……
李嵐忍不住問:“真的是你娘子跟冠軍侯有關系,而不是你有關系嗎?”
華裳:“現在可不是問這個的時候。”
李嵐立刻站直身體,垂下腦袋,“抱歉。”
華裳笑了笑。
她重新找了個地方蹲下身,將耳朵貼向地面。
李嵐想要問她這又是在作什麼,卻見她擺了擺手,又將手指抵到唇上,做了一個“噓”的口型。
李嵐僵在原地,甚至動都不敢動一下,就怕會打擾到她。
華裳聽了一會兒,立刻站起身,拍了拍沾了泥土的褲子。
“怎麼樣?”
華裳低聲道:“聽地面的聲音會更清楚、更快得知敵人的動向,我剛剛並沒有聽到什麼,周圍應該沒有敵人,咱們再前進一段距離看看。”
李嵐自然點頭應是。
華裳摸了摸鳳凰的鬃毛,笑眯眯道:“馬兒本來就是應該屬於草原的,這裡才是你施展拳腳的地方,你可喜歡?”
鳳凰圓用溜溜水汪汪的眼睛盯著她,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她的手背。
華裳笑著用臉頰蹭了蹭它的皮毛,“好馬兒!”
哄好鳳凰後,兩人重新上馬,華裳捏著韁繩,繼續奔著西北面前進。
“我記得西北面有些山丘,說不定有人藏在山丘後,要小心些。”
李嵐摸了摸放在心口的護心鏡,抬頭朝草原的盡頭望去,只見到一望無際的原野,什麼山丘,完全沒有跡象。
“山丘在哪裡?”
華裳朝前指了指,“那裡!”
李嵐順著她蜜色的指尖前望,眼中盡是大片大片的綠色,他眨了一下眼睛,額頭上的汗被帶著泥土和鮮草芳香的風吹幹。
“我怎麼還是什麼都沒看到?”
華裳:“那是一道緩坡,可能看不清楚。”
李嵐“哦”了一聲,他看著華裳清瘦的脊背,順滑的發絲,越發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兒。
她怎麼會懂這麼多?
李嵐的視線在她身上搜尋,終於發現了一處不同的地方,她後脖頸的顏色似乎有些不對。
他緊緊地盯著她藏在馬尾後的脖頸,隨著馬尾一蕩一蕩,才能看到她脖頸處有一道分割線,上面是更深的蜜色,下面則稍微淺一些,像是蜜糖一般。
他舔了舔唇,心中産生了一個大膽的推測。
該不會……容拂曉的臉上帶了易容吧?
那她又會是誰?
一個能對邊城的情況瞭若指掌,對草原的環境知之甚祥,又精通各種探聽軍情的方式……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