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文不成,武不就。”
說罷,李嫻就負著手離開了,徒留李嵐一個人在原地恨的是咬牙切齒。
李嫻剛拐過拐角,就看到跨坐在美人靠上華裳,他立刻加快腳步,踩過迴廊裡的月光積水靠過來。
華裳輕盈躍下,笑道:“你刺激他做什麼?”
原來她都聽到了。
李嫻垂下頭,“他吃飯時一副坐不住的樣子,我覺得他想跑。”
“所以你就用這種方式逼得他留下?”
“既然將軍看好他,我就要為將軍看住他。”
“哎,”華裳懶洋洋地倒退著,視線在他臉上逡巡,“你簡直……你自己好歹也是個將軍了,不需要事事以我為先,若是以後你我在政見上産生了分歧怎麼辦?”
李嫻抬起頭,月光映在他墨色的眸中像是彈出一小片銀色的光圈,“我都聽將軍的。”
以往對他贊賞有加的華裳這次卻搖了搖頭。
李嫻立刻慌張了,“將軍!”
兩人走過迴廊,來到池塘邊的一座小石橋旁,華裳側耳似乎在聽什麼。
“將軍,我是有哪裡做的不好嗎?”他貼著大腿的雙手攥成拳,聲線繃緊成一線。
華裳一愣,連忙笑著搖手,“不是,當然不是。”
她的手搭上他肩膀,低聲道:“噓,先別說話,你聽。”
李嫻一臉茫然,他聽了聽,卻只聽到自己體內緊張的心跳聲。
“聽到了嗎?”她轉過頭,月光在她的眼底閃閃發光。
李嫻不知道她想要他聽什麼,一緊張居然點了點頭。
華裳笑彎了眼睛,“你也聽到蟲鳴了吧?”
原來是這個。
他仔細聽了聽,確實聽到了零星幾聲。
華裳輕聲道:“聽說這種蟲子會跟著第一個叫出來蟲子的叫,一直叫到死為止,所以又叫應聲蟲。”
李嫻想起她隱含的意思,後背猛地繃直。
“我喜歡聽命令計程車兵,可是軍隊中卻不需要一個只能做應聲蟲的將軍。”
李嫻瞳孔緊縮,“將軍,我不……”
華裳笑著朝他擺擺手,“我知道你的意思,畢竟你現在的性格也有我的一部分影響,在戰場上我太過強勢,很容易帶動別人順服我。”
“可是,我是人,總有犯錯的時候,我希望到那個時候會有人告訴我,將軍不應該那樣做,你那樣只會死路一條。”
她跳上一塊大石頭,盤腿坐了下來,她單手支著臉頰,望著池塘中的月影,低聲道:“李嫻,你會有更遠大的前途的,我一直相信這一點。”
李嫻的胸腔突然就像是被人塞進了一團燃燒的烈火,他有很多灼熱的話語要吐出,可是腫脹的喉嚨卻阻塞了他開口。
華裳歪頭一笑,“你以後可千萬別慣著我了,我這個人不經慣,你稍微給我點顏色看看,我可就敢開染坊,給我根杆子,我就敢往上爬。”
李嫻自然是知道她說這些都是為了他好。
他板著臉道:“那好。”
他突然彎腰將華裳打橫抱了起來。
華裳睜大眼睛。
李嫻一本正經道:“石頭上涼,不能慣著你。”
華裳哭笑不得,還能怎麼辦?畢竟是自己先開的口。
“好吧,將本將軍送回屋吧,啊,忘記了已經不是將軍了。”
“快了,將軍你的作用可不僅僅是守邊關。”
若是勞苦功高的華裳都能被隨隨便便撤職,武將們的心該有多寒。